“放心。”贾赦郑重的保证道,眼眸扫过立在一旁气得黑如锅底的五环大内监,心中有数。侯子祺这压根不叫离家出走,而是往江南放个炮弹。他敢保证,连磕破点皮都能扒掉江南官员一层血。
“嗯,我信你。”侯子祺板着小脸,严肃认真的点点头,而后立马嘴巴一扁,委屈的张开双臂,哭:“父亲,我好想你啊,孩儿被人拿刀子给欺负啦,哇,我……”
虽然明白侯子祺先前是真被吓着了,但是对着贾赦哭过一回,按着他性子也早已缓过来又生龙活虎的,如今对着他老调重弹,不过是为了让他心软。
作为一个严厉的爹……侯国强咬牙,他还真严厉不起来,就吃这一套。
急急忙忙的接过侯子祺,侯国强也顾不得其他,直接抱着,好好叙了一番父子之情,看着人露着小白牙才觉得自己心安定下来。
侯孝康万分嫌弃的走上公堂,环视了一圈就差嗑瓜子看热闹的围观群众,对着知府,直截了当道:“本案本侯接手了。”
“啊?”知府一怔,旋即两股战战,虽然祭田案对他来说是个烫手山芋,但是审判权在他这里,起码还能拖延到他们私下找个机会商讨一二对策,若是换到没有任何干系的修国侯身上,没准就被揪出萝卜带出泥。
故而,知府大着胆子,颤音着回到:“您似乎没插手地方政务……”
话还未说话,一直黑着脸的五环直接啪得一声将金牌立在桌案之前,下巴扬起,翘着兰花指,尖细的嗓音立即传遍了整个公堂,“放肆,你区区一个小小知府,竟敢跟侯爷如此讲话?还妄图狡辩,揣摩上峰之意?什么地方政务?区区小事你自己办不好难道还想求侯爷办理?我家侯爷明明只想查清小主子遇刺的真相!”
不带停顿的话带着刻在言行中的鄙夷,说的不仅知府被震住了,连贾赦也是一时没回过神来。侯子祺遇刺难道不是由他揭开祭田一事引起的?
侯孝康看了眼五环,又笑着望了一眼两眼泪巴巴的侯子祺,总算明白为何她儿媳能放心的让平日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离家出走了。
宫里出来的不是内监,而是人精。
话已至此,知府自然是讪讪的让位,恭迎侯孝康上座。
见侯孝康迈步往上走,瞧着对方坚毅如宝剑锋利的双眉,贾赦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如何想的,大跨步往前,侧身急急拦下对方的步伐,压低了声音,“康康,这趟浑水你不要牵扯进来!”
“你在自作多情!”侯孝康深吸一口气,望着贾赦写满焦虑的脸颊,心中颇为愉悦,而后毫不犹豫道:“我只是要审理子祺遇刺一案。”
“你……”贾赦一顿,上下打量了一眼侯孝康,望着其不经意间抿起的嘴唇,不由无奈,而后左右环顾了一圈,为防着在一旁立着的知府能听见,便愈发靠近侯孝康,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悄声道:“康康,你别捏着性子了。说真的!”他们好歹从小一起长大,当时为求着侯孝康帮他写作业,让他闯祸了稍稍抚照,可没少观察对方的言行举止。
毕竟,要等对方心情好,才能提这么不学无术的事情。
“我也说真的。”
贾赦:“……”
侯国强:“……”
伸了伸手,侯国强没忍住还是一巴掌把自己儿子眼睛给捂住,不让看如此有伤风化之事!
眼见着两人也许就跟他幼时记忆之中开始各种掰扯童年糗事,侯国强咳咳几声,清清嗓子,唯恐某些人听不见,特意提高了音调,字正腔圆的强调着:“父亲,孩儿观这些黑衣人,约莫这也是被人特意训练出来的,一般刑罚对其无用,不妨上军刑吧。”
“传我军令,去唤金陵驻军过来!”侯孝康闻言,眉头一挑,从五环手里接过金牌,直接递给亲卫。
皇帝的东西,不用白不用。
“放心,没事的我有分寸。”侯孝康低声轻语了一句,望着近在咫尺的脸,手不由微微抬起。
“哎呀,贾爷爷不要打扰我祖父审坏人!”侯子祺见侯国强并未提及他离家出走一事,便也安心下来,眼眸滴溜溜的乱转,看着两爷爷靠在一起嘀咕来嘀咕去的,便挥挥手,催促道:“祖父,好好审理这些坏蛋!”
一声”祖父“猛然的把侯孝康吓回神,看着自己抬到一半就差触摸贾赦脸庞的手,不由嘴角带着一抹嗤笑。他先前在想什么东西呢?
他怎么会想着揉一揉贾赦的脸,就像小时候一般见不得人哭丧着脸,非得见人笑嘻嘻甚至耀武扬威跩得跟螃蟹一般的模样?
难道是被皇帝给影响了?
断袖?
心跳猛地强烈震动,侯孝康手紧紧的握紧成拳,疾步坐定,而后目光环视着密密麻麻的百姓,手拿惊堂木,一拍,听着“啪”的一声,像是能给自己稳定心神一般。
诉说了一番自己的来历与取代成为主审的缘由,侯孝康不容拒绝的让侯国强带着一帮孩子去后院休憩,开始审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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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关注案情进展的众官僚,尤其是王、史、薛与贾家关系紧密的三家,纷纷按捺不住悄生护讨对策。
这其中最为焦虑的便是已经被言之凿凿的薛家家主薛一心。他近年本就身子不好,退居幕后养病。听到心腹管家火急火燎的前来求讨对策,原本还带着一丝狐疑。
待几番追问,从自己妻子嘴中得知确有此事,吓得一口血喷出,脸色瞬间刷白一片。
“老爷,您息怒啊,我也没有想到这么严重,只不过姐姐来信说……”薛夫人呐呐的想要解释,但是说着说着,感受到刺在身上恍若冰刃的视线,话语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只能擦着袖子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