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愚妇,蠢妇!”薛一心忍不住想要动粗,“我薛家少你吃少你穿了吗?居然有胆子动到祭田,还是贾家,勋贵家的祭田上!”
越说越来气,薛一心怒喝,“你先给我滚出去,滚出去!”此时此刻,他也顾不得自己娇妻官家小姐的性子了。
他原本也觉得王家教养不错,虽然大字不识一字,但也安生。更何况对方从伯爵小姐到一介草民之妻,这辈子再也没有穿上诰命的机会,故而对人非常疼宠,可万万没想到……
薛一心头疼万分,冷眼看着一脸受伤泪奔出去的妻子,皱着眉头思忖了许久许久,久到先前吐出的血迹都干涸。
”老爷,您喝先喝口药吧!”
“不了。”薛一心挥手推开,满脸皆是狰狞之色,“这件事不管如何,最终我薛家却是逃不过这一劫。饶是紫薇舍人之后又如何,我薛家说白了只不过是商贾,商贾!”
面上带了不忿之色,薛一心牙根打颤,“立马整理我名下的家产,把祖宗家业转移到二弟手里,而后……”
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薛一心手掐进掌心,冷声道:“薛叔,您伺候我薛家三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您功劳甚多,待办完我的身后事,您便带着一家老小去过田园生活吧。”
“老爷,您这说的什么丧气话啊?这一时想不到办法也别着急啊,也许……也许亲家老爷他们会有办法呢?毕竟夫人也是县伯出身啊。”薛管家安慰道。
“那贾家却是国公家庭!”薛一心深深叹口气:“反正我本来就命不久矣,如今不过是提前结束这靠药吊着的痛苦日子罢了。薛叔,其余废话……咳咳……我也不都说了,马上向外宣告我因病身亡,夫人爱夫心切,上吊自缢!”
“老爷!”薛管家闻言大惊。
“至少罪不及子女,更何况就算想要追根究底……”薛一心眼眸缓缓一闭,飞快道:“你去找二弟前来,我把蟠儿还有宝钗他们都过继到二弟名下。”
“老……”
“薛叔,不要多言了,我最后一点要求。”薛一心说完,闭上眼睛,不敢睁眼。
他怕自己会后悔所做的决定。
☆、要恋爱了
薛一心深知自己不过是微末的一介商人,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进行补救,以求庇佑一双子女与家业,另一边作为江南的“土皇帝”甄嘉应听闻此消息后,面上却是带着不屑之情。
他甄家就是吞掉祭田最多的又如何?区区几亩田地而已,只要盐政,漕运尚在手中牢牢紧握便可,就算……甄嘉应端起茶盏,淡然的抿口茶。
饶是他们甄家所有违法犯罪暴露在公众面前,只要他祖母,奉圣夫人还在,上皇总会念旧心软。而且,上皇也不会让自己儿子的外家成为罪人。
眼眸扫过面色慌张前来求主意的官员们,甄嘉应眉头一挑,道:“诸位大人还请稍安勿躁,就算是当今亲自前来,他能一下子把整个江南官场给清空吗?他难道要当光杆司令?”
此话一出,屋内瞬间鸦雀无声。
诸官员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有一人上前小声道:“甄大人,据说侯将军与驸马也一同前来了。最要命的是侯二爷手中有金牌,能先斩后奏。”
听到金牌两字,甄嘉应眸子微微一闪。先前他派出的人都铩羽而归。
“那又如何!”甄嘉应把茶盏搁置在桌案上放出清脆的声响,“诸位大人难道要着眼如此细枝末节的小事?贾赦那性子我还不清楚?不过是想借机把他家老二打入泥塘子里罢了?若非其仆从嚣张跋扈,他也不会闹上公堂。给他点好处,没准就乐的找不着北了。”
话顿了一顿,甄贾应轻笑着:“不过是祭田一案,我们把薛家抛出去,实在不行,在帮贾琏重新找门亲事,恐怕贾赦乐的能直接撤诉。”
史家如今尚有两侯,又史老太君是贾赦亲母,料想贾赦再混不吝,也不敢跟史家作对。至于王家虽有王子腾,但也不过一枝独秀,何况谁都知晓两家甚至还带着杀之之仇。
听着甄嘉应如此笃定的话语,原本一帮跟没头苍蝇乱转的官员此刻也像吃了一颗定心丸安定下来。毕竟,比起祭田,他们勾结谋取的盐政,漕运利益更巨大。
放心下来的官员们对着甄嘉应恭维几句,而后笑着离开。
但是万万没想到,当他们回到家的那一刻,等待的会是煞气腾腾的军队。
还特么不是金陵驻军!
看着涌进自家门的侯家军队,个个面色如霜。
于此同时,先前还万分淡定的甄嘉应也同样面带寒霜,愤怒的看着闯进门来的缉拿小衙役。
侯子祺原本窝在他爹怀里吃饱喝足,正准备惬意的打盹休息,但一听闻要去抄黑衣坏人的家,立马撒泼打滚要跟来围观。
他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把他吓哭过!
此仇不报,日后怎么当将军?!
于是一哭二滚三找皇帝,最后在五环一句:“诸位大人,咱家说句不该说的话,主子还是个孩子呢,就算闯了什么大祸,老老爷难道还能跟他计较?”的话语中,终于得到众人的首肯。
侯子祺压根不知自己是“免死金牌”担当,小手一挥,点了一批人马,特意翘着脖子,挺着胸膛前来缉拿罪魁祸首。
“把你们家老爷叫出来!”侯子祺被人抱下马,而后一路往里冲。
看得后面的贾赦直乐,肩膀蹭蹭侯孝康,“哎……我说,康康,你们老侯家真人如其姓的冒出一只小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