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了揉皱起的眉心,他还真是痴情。
他的铃声是这么唱的:
“一闪一闪亮晶晶,
满天都是小星星,
……”
我气急败坏地想,人家一颗真心赤裸裸地摆在你面前,早已准备好的残忍的话,叫我怎么说出口嘛。
我跟苏子峪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先当室友处着了。
好在九月十月时装周扎堆儿,他有好几场秀要走,还要米兰、巴黎和纽约三地的跑。
于是,自打他九月中旬搬进来,一直到十月初,他其实都没什么机会回郊区的家里住。
苏子峪临飞米兰的时候,回家了一趟。
那天我妈在厨房里忙了一上午,煲了一个鸡汤还有一个罗宋汤,菜也炒了四个,切到了一根手指,烫到了两个手腕。
我其实看着我妈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感动地眼泪都差点留下来。
不为别的,倘若我小时候我妈在厨艺精进上能放今日一半的心思,我就谢天谢地、感恩戴德了。
于是,我嫉妒苏子峪嫉妒得紧。
苏子峪出现在门口时,是我去开的门,我正打算摆出一副嫌弃的模样,结果看见他满脸的疲惫,就什么狠心话也说不出口了。
我从鞋柜里找到他双灰色拖鞋递给他,问:“你这回是多久没睡啊?”
他伸出两根手指冲我比了比。
“哦,两个小时还好还好。”
我妈这时走过来,朝我肩膀上拍了一巴掌,说:“亮亮说的是两天。”
我龇牙咧嘴地冲我妈抱怨:“我到底是不是你亲闺女。”
吃饭的时候,我妈所有的关注点都在苏子峪身上,我严重怀疑当年我跟苏子峪是不是抱错了。
大约是我爸看不下去了,他一边往我碗里夹菜,一边语重心长地说:“宝贝袅袅啊,爸爸明年的画展也交给你吧,本来有个朋友已经在策划了,但是我想了想,还是交给我的宝贝闺女吧。”
一瞬间我就明了他的意思,冲我爸感激地点了点头,却眼泛泪花地说:“我明年项目已经满了……”
饭后,我爸去洗碗,我就跟我妈还有苏子峪在客厅里看电视,大约我妈想给我俩创造独处空间,就跑去厨房监工了。
不久,她的呵斥声就从厨房传到了客厅,“郑大有,这个是清洗池子的不是洗碗的……”
电视里正在播《绝望的主妇》,我跟苏子峪挨着坐着,他看起来很疲惫又很放松,我心里很疲惫又很放松。
我们俩看了一会儿,我就脱了拖鞋,盘腿坐在了沙发上,苏子峪见状,就拿了毯子丢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