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怔,笑道:“真有孝心。”
苏子峪怎会不知我这句话的深意,只是咧嘴假笑,道:“我这一走,恐怕十月才能回来。”
“这么久,真是辛苦。”
苏子峪轻轻道:“反正习惯了。”
很多时候,我其实是会忘记他其实只有十九岁,我其实觉得二十岁的郑袅袅已经算是工作狂,只是我这种强度跟苏子峪比起来,可能只算是小巫见大巫吧。
我起身去厨房倒了两杯水,回到客厅时,苏子峪已经歪在沙发上似是睡着了,听到动静,他睁开眼,仿佛才意识到自己睡过去了似的,挣扎着坐起来,伸手想要接过水杯。
我把两杯水放在茶几上,对他说:“你去休息一会儿吧。”
他看了看挂钟,道:“还有半小时就得走了。”
他坐起来,拿起一杯水,喝了一口。
我叹了口气,道:“模特真是辛苦啊,我怎么不记得郑余音走过秀呢。”
苏子峪道:“余音姐五年前秀场也相当活跃,模特这行是吃青春饭的,基本上过了二十五岁就没什么好饭可吃了。”
我不知怎的忽然觉得,也许从前,我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了,像个小孩子一样一味地索取,只能看到郑余音风风光光的一面,却从没想过她这风光背后的辛酸。
我喝了好几口水后,依然觉得口干舌燥。
更没想到的是,让我意识到这一切的,竟然是眼前这个只有二十岁的少年郎。
我放下水杯,仿佛第一次对苏子峪感兴趣似地问:“你出道几年了?”
苏子峪想了想,道:“十四岁就在日本出道了,十八岁来的中国,算上今年,是第五年了。”
我想了想,我十四岁的时候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而苏子峪已经开始赚钱养家了,不由得对他肃然起敬。
就在我无限感慨时,苏子峪忽然把头放在了我头上,我并没有挪开。
他的声音倦极了。
“星星,你知道吗?刚出道的时候,我只有一米八,没什么活儿,有几家童装店找我,有时候一天要拭几百套衣服,回家洗澡的时候就发现脖子还有大腿上都磨破了……”
我伸出手有规律地拍着他的背,好像在哄小孩子一样。
他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却还在轻轻诉说着。
“后来有了点人气,也是机缘巧合,就签了一家中国公司,十七岁的时候,我第一次回国,还得从零做起,当时也没什么人气,就先拍淘宝,之后也拍了几套限制级的,后来因为纪梵希上海的一场秀才有了点名气……”
我又是叹口气,道:“别人都以为苏子峪年少成名,是个幸运儿,殊不知,你默默努力这么多年,可不是一夜爆红的……”
苏子峪把头在我肩膀上摩擦了几下,才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接着道:“我很珍惜现在的工作机会,年轻的时候吃点苦没什么……”
我正要给他点赞,却听见他说:“这样等我们长大了,我就有能力照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