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很小,配着她苍白的脸,像被扔在路边没人要的可怜孩子。
年闳肆垂眼,把皮筋接了过来。
“怎么编”
“就编一个侧麻花辫。”闻禧坐起来,用后脑勺对着他,指导他说,“分成三股,依次编过来,然后靠左边往下编就好了。”
说起来简单,她这几根头发,比上刀枪还难使唤。
年闳肆坐在闻禧后面,他高大的身躯在车后座这样狭小的位置内几乎占了大半,他呼吸沉稳,手也抬得稳稳当当,握住闻禧的头发,按她说的分成三股。
闻禧的头发不算特别长,放下来也就到腋下的位置,她发质随她妈妈,是很柔软的乌黑色,平时就算不特别打理也不会很乱,没有梳子的话用手指顺一顺也可以。
年闳肆编到一半,大概到她耳侧,闻禧指导她要往左边过来,因为侧麻花辫更好看,不然太死板了。
年闳肆没说话,低头盯着手里的几股头发,他眉目是沉下的用心,大手抓着发丝,防止偶尔几缕交叉混在一起,或者从他的手掌心里溜出去。
他手指间的温度是滚热的,怕扯到她动作很轻,呼吸停滞住的一瞬间,闻禧从左边回过头。
她目光像一汪清泉,就这么水汪汪的包容了他,她眨了下眼,是水花滴落石块的清脆声。
闻禧脸颊微红,她带有情欲的屏住呼吸。
而他黑沉的视线纯粹到没有一丝其它的想法。
年闳肆皱眉。
“转过去。”她视线黏糊的缠在他身上,他想不察觉到都难,于是只能沉声喝令她转头。
“再看真的把你扔下车了。”
“不要。”闻禧下意识拽住他手臂,像一只八爪鱼挂在他手上,可怜的抬头看着他说:“你确定要把一个刚大出血到差点昏迷的小可怜扔下去吗?”
眼看就要扎好的辫子快要被她闹得前功尽弃,年闳肆冷着脸,用皮筋把发尾圈住,这才收回精力来对付身上的八爪鱼。
“闻禧,你不要太得寸进尺。”年闳肆说:“把手放开。”
他明明一用力就能把她甩开,但他没有,这让闻禧大胆的拽得更紧,她还偷偷的往前挪了挪,掌侧按了按他手臂肌肉……好想他用这只手抱她起来。
“我只是看一看你也不让,好狠的心啊。”
“那可能还会有更狠的心。”年闳肆说。
年闳肆神情严肃,他皱眉,发觉闻禧正紧紧盯着他的嘴唇。
闻禧盯着,还舔了下嘴角。
发觉年闳肆在看她,闻禧有种被抓包的心虚感,她讨好似的向他笑了笑,接着,被年闳肆反手扣了下脑袋。
闻禧往回缩脖子。
“你才不会。”
“我知道除了年叔叔外,你最心疼我了。”闻禧笑起来,苍白的脸上挂着笑容让人心底发软,她看着他,乖得像个小瓷娃娃。
他到底只是和她说一说,不会真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