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账户里不是没有钱,自己还要去吃这个苦,这么多年年家什么时候亏待过她,教给她的也一直都是不要吝啬花钱,毕竟钱这个东西家里从来都不缺,她喜欢,她想要,也有多少给多少。
给她的零花钱也一直按最大规格,因为知道养女孩子要大方,少了一点都怕亏待她。
她现在离开了,就故意把自己弄成这样。
年闳肆和闻禧毕竟差着八岁,说实话,他不知道像闻禧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更何况闻禧还和普通的女孩子都不一样,她脑子想的,实在太难以捉摸。
但年闳肆也是到现在才想清楚,闻禧大概从来没有把年家真正当做家,在她看来,她一直都不属于这里,所以才想着要离开。
女孩子心思往往更多细腻,年闳肆承认他没有顾及到这一点,在某些方面忽略了她的感受,但他目前绝对不会再插手闻禧的事。
“可是……”埃文犹豫,看起来还有话要说。
“我看她哪天死在外面了通知我收尸还差不多。”
年闳肆垂眼,半边脸都沉在阴影里,他气息少有的阴冷,也是第一次听他说出这样狠心的话。
埃文于是也不敢再说什么。
十月的云州已经进入深秋。
年闳肆肩膀上的伤好了又反复,伤口隐隐作痛,但不像上一次那样那么严重,只是他自己依旧不方便处理。
他拿药箱出来,脱了上衣,低头给自己上药。
他身上多有伤疤,除了他自己也就闻禧见过,他给自己上药没那么仔细,不像闻禧,认真得连碘伏都要正一圈反一圈全部涂到。
年闳肆不自觉就想到闻禧,想到她盯着他的伤莫名红了眼睛,又小心翼翼的问他会不会很疼。
她很少会哭,偶尔那么几次,竟然是因为他身上的伤。
脑子里莫名其妙浮现闻禧泛红的眼眶,年闳肆神色微拧,不由自主又想到,闻禧说喜欢他的那句话。
他从来不认为闻禧这样的小孩子懂什么是喜欢。
正因为不懂,才会一次次的胡说八道,把对身边和她相处得最久异性的依赖当做是喜欢,年闳肆也不认为他纠正她这个想法有什么错。
他是她的兄长,是她的教导者,所以他更加不应该和一个胡闹的女孩子一样做一些糊涂的事。
这是年闳肆一向的看法。
他此时开始反思闻禧对他的控诉,她的伤心不是假的,似乎对她来说,他的态度真的给她造成了巨大的打击。
闻禧的心里究竟都在想些什么?
年闳肆想到这里,手上处理伤口的力气不由一顿,他微微吸了口凉气,眉心微拧,低头看肩上的伤口。
他不由再次叹气。
年闳肆不清楚他此时心里的烦闷感从何而来,交织在一起的情绪太多太复杂,堵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在他心上,就连身体的疼痛都驱散不了这种烦闷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