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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第1页)

崔怀英被吓得出了一声冷汗,他与孟家大房二房勾结定然是假,但这帐目却是一定不能让圣人查的。

“臣家中绝无与孟家人勾结暗害孟公啊,臣家中支系繁杂,账目杂乱,查孟家大房二房亦可知孟舍人说得是真是假!”

“查我们家的帐?”孟白檠冷哼一声,他自问未与崔氏勾结,怎可能让这么大一个帽子扣下来,“圣人,这崔氏分明心里有鬼,他们家的账目定然和我五弟被害之事有关,臣请求查他崔氏之账!”

“你们两家都别想逃,”李忧民呵斥道,“刑部侍郎张冠清,你便领着刑部、大理寺、御史台的人,现在就将崔氏、孟氏的账本带入宫中,崔孟两家的官员全部幽禁,账目查完前不得出!”

孟追欢也被遮着眼睛,带入了不知何处的房间看管起来,她昨日写诉状写到了三更天,又一早起来告御状,早已哈欠连天,她便在床榻处缩着身子合衣睡了。

这帐一查便查到了五日之后,孟追欢睡得昏天黑地日月不分。许久不见日光,她面色惨白,小内侍这才宣她入了紫宸殿中。

她的叔伯、崔氏的族老、三司的官员,乌泱泱跪了一地。

孟追欢却自觉地跪在了最前面,今日便是她的起复之日。

刑部侍郎张冠清道,“崔氏的账册,自今年四月起,确实有大笔不明银钱进账。”

崔家的人脸色刷白,他们都知道那钱是如何来的,只是吃女儿家绝户之事怎可宣之于口,崔怀英便只能辩白道,“这笔钱不是孟家给的,圣人,只消对一下孟氏的账册便知。”

张冠清却再次说道,“臣去孟家时,孟白檠的妻子张氏正在烧账本,臣虽救下一些,可今年四月份后的,已然燃烧怠尽。”

孟追欢在心底轻笑两声,不愧是她见了官差便被吓破胆子的二婶。

崔怀英跌坐在地,那岂不是死无对证,他只能承认道,“圣人,那些进账的银钱,是我家侄女三娘立了女户后做胭脂生意挣了钱后补贴我们家的,圣人可传三娘入宫对峙。”

“朕怎么听着有些不对,你们崔氏也是世家大族,怎么还需要女儿出门去做生意补贴本家,帐中这些银钱往来,每月都有千两之数,”李忧民冷笑两声,“崔博士,你们不会是在吃女郎的绝户吧?”

崔怀英忙伸手拭去额头上的汗珠,他越说越心虚,“没有没有,这都是三娘她自愿给的……”

过了不久,刑部的人将崔玉珍带入殿中,她着了一袭千山翠八宝纹的大袖衫,一阵桃香扑鼻而来,崔玉珍盈盈拜倒在李忧民座前。

崔怀英忙扑上前,对着崔玉珍恳切道,“三娘,快和圣人说,你做胭脂生意是为了贴补家里,你每月都要给家里千百两银子——”

崔玉珍却愣神道,“六叔,你在说什么啊?我做得都是小本生意,哪有那么多钱啊?”

崔玉珍对着李忧民拜手道,“圣人明鉴,民女的叔叔伯伯都是要乘仙而去的清净上士,怎么会要女儿家的脂粉钱呢?也断然做不出吃女郎绝户这样的事来!”

崔怀英大吼一声道,“珍娘,你再想一想,是我们逼着你嫁人换聘礼,我们还克扣了你的嫁妆,你立了女户做胭脂生意挣了钱后,我们还常常上门找你要钱,你若不给钱,我们便威胁你让嫁人,你不记得了吗?

崔玉珍却睁着眼睛奇道,“六叔,你素日里钻研道学、炼丹烧汞,是清风闲月、傲气凌虚之人,怎能将钱不钱的挂在嘴边上呢?”

“六叔你放心,便是要打我的板子,我也不会说一句你的不是,辱没了你的名声的!”崔玉珍对着李忧民磕头道,“圣人明鉴——我六叔从没拿过我崔玉珍一分钱!”

崔怀英跌坐在地上,那蓄了好些时日的胡须也被捋掉了好几根。

李忧民暴怒道,“崔博士,这么看,你们崔氏还当真是收了孟家两房的钱,谋害孟公,欲夺小孟舍人钱财啊!”

侍立在一旁的长孙腹剑却生怕崔怀英死到临头将他咬出,他忙上前拱手道,“臣以为,此事没有这么简单。”

孟追欢抬眼看向长孙腹剑,她还生怕这位大理寺少卿不开口呢。

长孙腹剑拱手道,“依照梁律,孟娘子为在室女,只能分得男子聘财的一半作为置办嫁妆之赀。其余的则由兄弟按照亲疏远近平分。臣以为孟氏大房二房不必做与崔氏勾结谋害兄弟的事情,亦可获得孟氏五房之财。”

孟追欢解释道,“长孙少卿却不知,我家中情况有所不同。我母亲早逝,只留下一女,我阿爷便为我招赘婿承嗣血脉。若他们不在我阿爷死后强立我堂兄孟追云为我阿爷嗣子,田产宅院都该由我继承才对。”

长孙腹剑对着圣人拜手道,“可臣却记得,孟娘子的夫君孔文质已薨,所生之子孟祚新早夭,孟娘子家中已然没有可承袭血脉的男子。”

“孟家大房、二房杀弟求财之说站不住脚!”

孟追欢深吸一口气道,“长孙少卿也是在万年县断罪断了十几年的县令,也该知察狱之官,先要验明证信,再审其辞理。怎得长孙少卿不顾崔氏账本中证据确凿,却审上犯人的心了,却不知人心叵测,最是贪得无厌!”

“这么看,小孟舍人是熟读梁律了,”长孙腹剑的眼神如利刃一般刮过孟追欢,“小孟舍人告大功

古人按照治丧时所穿的丧服等级来区分亲疏远近,也就是斩衰、齐衰、大功、小功、缌麻。叔伯对于已嫁女,就是大功之亲。

尊长,是十恶中的不睦,虽得实,仍要徒一年半,不得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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