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人本是个硬骨头想要狡辩,可面对天子威严顿时生了怯意。
于此同时,宫里亦有人急急跑去给五皇子通风报信,告知丁齐与他手下的人都招了。
一向自诩操控了一切未曾失败的五皇子,终于有些坐不住了,但他仍然有些不信:“丁齐何至于这般愚蠢?”
便是宣帝怀疑了都暂时不会动他,这一点丁齐是知道的,那他又怎么会突然蠢到就这么承认了
他虽然是有意要丁齐用纪护野与宋南枝两人私底下幽会的由头,来搅黄婚事,可也并没有让他去城外行事如此愚蠢。
纪丁两家成婚,他不关心,只是事情这么快就结束,太子与沈洲如今都相安无事,那他之前做的那些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五皇子皱眉看向前几日去传消息的人:“你怎么放的消息,丁齐去翠微山又是做什么的?”
随从跪地回道:“奴才是按照殿下的吩咐先后放的消息,可那丁齐不知为何迟迟没动,直到宋南枝去翠微山才有动静。”
原本丁齐若是在城内给两人设局,以纪护野与宋南枝的关系很容易就能上当,可丁齐偏偏愚蠢到去城外。
“想必,是丁齐对宋南枝起了歪念,正好给他们钻了空子。”
五皇子摇了摇头,觉得丁齐的脑子实在被驴踢了,竟然看上了宋南枝。
宫里来的小太监接着说:“奴才亲眼瞧见的,世子将丁齐的人都带去见了圣上,未说几句话,便惹得雷霆大怒。奴才还听见,丁齐手下的几人把罪都推到了殿下身上说有证据,可证明。”
五皇子笑了一句:“本殿下与他有何干系,他做什么本殿下一件也未参与,便是让他沈洲来查,也查不出丝毫的证据。”
他笑得尚有些自得,可下一瞬却忽然冷了下来:“是什么证据?”
小太监惶恐跪地,“奴才不知但世子能把人带到御前,想来是有了准备。”
良久,五皇子才从水榭出来。
兴致蔫蔫:“无趣!去收拾收拾,把丁齐做的那些事,卖个人情,都给了太子吧。”
自也是怕的。
不过怕的也不是太子,而是沈洲。
他与沈洲从未正面对付过,却也知道,他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
宋南枝并不知情这一切,但她也疑心桂香楼掌柜的话,怀疑他是受人指使,才通风报信的。宝斋关铺子后,她来问妙娘当夜的一些细节,想看看自己的猜测是否是对的。
果然,妙娘道:“妙娘手下何其多人,至于亲自上阵么?若说那设宴背后之人能查到我,还说得过去,那桂香楼的掌柜不至于。他就是一个胸无点墨的暴发户,心机没那么深沉。再说了,摊上这等事,自然是越装作不知道,才能活命。”
那便是受人指使了,或是威胁了。
宋南枝本想着这事应该是告知沈洲的,但转念一想,此事说不定他早就知道了,便放弃要派人去知会一声的打算,要回家先告诉二叔。
正起身,窗台飞来一只鸟,悬在她跟前,啾啾叫了两声,宋南枝抬眼,正是那小梅花雀。它翅膀还没好利索,扑腾的并不高。
她刚要伸手过去,小梅花雀却转身飞走了。
宋南枝见到它一时高兴,跟着就追过去。那小梅花雀在后院飞了一阵,似有些飞不动了,瞧着就要跌落下来,她忙快步上前去接。
却不想它一个转弯飞到了院门外,她再追出来时,小梅花雀已经在鸟笼子里了,提它的主人,抬眼看向自己。
好一会儿,才出声问道:“怎么了,宋姑娘要抓我的鸟吗?”
小梅花雀站那横杆上,啄着小圆瓷里的谷粒,抬头看向宋南枝啾啾两声,怯意的不行。
她适才还好奇这笨笨的鸟怎么飞到这儿来了,原是有人把它带回来的。
“我并没有这样的想法。”宋南枝收回了手,屈膝行礼。
沈洲看着她,告知道:“这梅花雀是本世子从那院子里带回来的,它被人丢在屋檐下,被花盆碎瓷给砸了一身伤痕,淋透了雨又没地方躲,本世子策马将它带回来时,差点就要死了。”他身上湿透,鸟在他怀里也没躲到半点。
宋南枝闻言,确是怜惜的看了眼小梅花雀,那日她本是将小梅花雀放在窗台上的,后来情况危险不曾顾及,她走得又急一时忘了,如今听沈洲这般说亦有些愧疚。
但既然是沈洲所救,她并没有打算与他抢:“既然世子将它带回来了,便该是世子的。”
见她生了怜惜却也只是对鸟,沈洲没再继续讲鸟了,提着鸟笼往里走。宋南枝站在院门口见他要进来便也往里退让了几步。
待行至她身前时,他忽然又顿住:“丁齐一事无需担心了,他日后不敢再来寻你。”
宋南枝没作反应。
沈洲侧过身又问了一句,“当日纪护野冲动去寻你,你可有发现什么端倪?”
纪护野突然而至必也告知了丁齐来寻她一事,以她的脑袋没道理会看不出来这是计谋,否则也不会来妙娘这打听。
“他那日来了没有多久,世子便也赶到了。”宋南枝一脸淡然,“也无需世子提醒,我自是知道纪护野与丁冉尚有婚约在,并未越了分寸,只是他从马上摔下来,腿脚不便而已。”
她明白沈洲这么弯弯绕绕的意思,不就是想要说她与纪护野在一处,又坐一辆马车,会有影响纪丁两家的婚约,再影响太子。
沈洲当下并未有这意思,只她这般解释,反倒想起自己先前对她的逼问与不信任,哽了又哽,将那鸟笼子垂在身侧,转身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