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酸楚的厉害,可是萧俪这样一和他亲近,他又做不到一直冷着脸。柳修筠的目光在萧俪的手臂上注目良久。
他和萧俪刚入了新居,和气是最重要的,不能因为这些事情争吵,否则起了这么个不好的头,以后怕是都会家宅不宁。
柳修筠给自己做足了心里建设,才抬了眸子,轻轻勾起了嘴角,转身看向床上的萧俪,轻声道:“萧娘,穿着官服太累了,不如换了寝衣,一会用膳也松快些?”
“好呀,你帮我换。”萧俪累的t不想动弹,她一边说着,一边松开柳修筠的腰肢,翻身平躺在床上,双臂张开,任由柳修筠施为。
柳修筠先是跪在脚踏上替萧俪除去鞋袜,然后起身坐在塌沿上,弓腰解开她的外裳。
越是靠近,萧俪身上那股檀香味道就越浓烈。味道钻入鼻腔,柳修筠控制不住的皱了眉头,他怕萧俪发现他的情绪,抱着衣裳极快的转身。绕过屏风,慢慢的将朝服挂到衣撑上。
脑子里思绪万千,官宦人家待客宴饮不会焚香。秦楼楚馆里面用的大多是苏合香、鹅梨香这种甜腻的熏香。
檀香贵重,一克千金,寻常人家用不起,只是有些官宦人家的内眷会用来熏衣裳。
柳修筠鼻头一酸,还真是待他不薄,东西都是捡着好的送。他自嘲的笑了笑,萧俪待男人一向是阔绰周到的,当年是如何送他东西来讨他欢心的,如今依样画葫芦的对旁人。
檀香的气味像一个无形的牢笼,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其中。柳修筠的心越来越凉,这样重的檀香味道,绝不可能因为沾染了熏香过的衣裳,就能这样浓烈。
衣裳已经挂好,柳修筠抬起袖口处的衣料,凑在鼻间仔细又嗅了嗅。这样浓烈的味道,只能是在内室点了香炉,并且用了十足十的料子,待上许久才能沾染了这么多。
想到此处,柳修筠眸中的神色变得冷冽。
一个当外室的不知夹着尾巴做人,糕点送到府里来就罢了,现在都敢明里挑衅。
好呀,他好性子不去收拾他,如今倒让人耀武扬威的欺上门了。
柳修筠刚刚压下去的火气,此时就快要憋不住了,但考虑到新居的意头,为了以后的平顺,他深深吸气,强压了心底的妒火。
且先ren一ren,等他扶正了,有的是法子收拾他。
门口传来‘吱呀’的开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柳修筠抬眸看去,是赵怜儿带着膳食回来了,此时正指挥着小侍儿们摆膳。
柳修筠放下了手中的衣裳,勉强的勾起了笑脸,转身进了内室,发现萧俪还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他在床榻边坐下,轻声唤道:“萧娘,你不是饿了吗?现在膳食做好了,趁热用点吧。”
萧俪慢悠悠的睁开了眸子,轻轻皱了皱鼻子,一副闻到了饭菜香味的表情。本来还懒洋洋的,顿时来了精神,一股脑的从床上爬起来,拉着柳修筠的手往桌边去,“走,吃饭、吃饭,我快要饿死了。”
萧俪坐下后便动了筷子,夹了一块排骨,抬眸的时候见柳修筠坐在对面没用膳。她一边吃一边道:“不在吃点吗柳柳?”
柳修筠摇了摇头,“萧娘你用吧,我已经用过膳了。”他转头吩咐边上的梅香,“给我上杯清茶。”
夜深了,再吃这些东西容易发胖。他伺候萧俪那么久了,也算是摸清了她的喜好,她向来是爱搂着他的腰肢,对着他纤长的脖颈也极易晃神。他为了保持身材,连晚上都用的很少,更是从来没有用夜宵的习惯。
萧俪一个人吃饭难免寂寞,他只能陪在这,饮清茶作陪。
他看着萧俪狼吞虎咽的模样,袖中的指节陡然捏紧,是玩的太尽兴,所以饭都顾不上吃了吗?
梅香端了清茶来到柳修筠身侧,轻声道:“侧君,请用茶。”
他说完这话之后就双手奉上了茶盏,弓腰垂眸等了片刻,不见上首人有什么动静,悄悄抬头去看柳修筠的脸色。
柳修筠冷这一张脸,双眼出神,梅香只得又轻轻唤了一声:“侧君”
好在这次柳修筠抬了手过来借茶盏,梅香这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将茶盏递到他手上。可柳修筠失魂落魄的,接过茶盏之后,手一歪,‘哗啦’一声,整杯茶水结结实实的洒到了他双腿之上。
这场变故来的太突然,柳修筠和梅香都被吓到了。
‘啊……’柳修筠尖叫着站起了身子,茶盏从他身上滚落到地上,应声而碎。
边上的赵怜儿并几个伺候膳食的侍儿,纷纷上前,手忙脚乱的帮他擦着衣裳上的茶水。
梅香被吓破了胆子,从今儿早上起,柳修筠摔了杯子不高兴。他们都是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现在偏偏是自己撞到了枪口上。
现在满萧府的下人谁不知道,柳修筠这个侧君是萧俪心尖尖上的人,家主会不会为了给侧君出气就打死他。或者不用家主吩咐,侧君今天本来就不高兴,正好久拿他撒气了。
梅香越想越害怕,都顾不上地上的碎瓷片,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结结实实的磕着头,颤声道:“奴才该死,侧君恕罪,侧君恕罪……”
萧俪先是瞧了柳修筠,见他身上打湿的地方并没有冒什么热气就放心了,梅香泡茶她是知道的,一向是四分烫,根本烫不着人。
柳修筠不过是被吓着了,才反应那么大,现在一干人围着他收拾,她便没说话。倒是梅香的这样慌张害怕,几个瞬息之间,额头都磕破了,萧俪看在眼里皱了皱眉头。
柳修筠眸中燃着一团火,厉声道:“毛手毛脚的,你平日怎么学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