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年府别院。
几个太医进进出出,身后药童手里都端着水盆,里面红红的浸着血。
一队禁军守在院门口,府里仆从一律不叫进去。
到了半夜,太医才都走了,他们一连几天没合眼,这会都满身疲惫,像是逃过一劫。
院子里安静极了,只在门廊上点了一盏灯,那队禁军站进院子里,守在房门口。
这里面躺着的可是摄政王,若是出了差错叫人跑了,他们有几颗脑袋都担不起。
夜深人静,别院一片安宁。
禁军将这里死死围着,怕是连只苍蝇都进不来。
对于陛下叫人重伤摄政王,却又把人囚禁在城外救治,禁军们也想不明白。
既然已经如此,为什么不斩草除根呢?
夜风有些冷,禁军们裹紧盔甲,听见房间内传来几声虚弱的咳嗽。
这么些年高高在上的摄政王,没想到也能落到这个地步,到底是令人唏嘘。
他们在这里守了大半个月,听说京城局势已经稳定,陛下临朝,摄政王的旧部也贬的贬散的散。
屋里那位便没出过门,听说最近才刚能下床,每日有人送饭进去,也只吃些清粥小菜,怕是没有多少时日了。
这日,禁军照常在廊檐下休息,这差事太无聊,反正院外也都是禁军,屋里的人肯定出不去。
送饭的禁军过来,这回是个面生的,提着个木食盒。
“怎么没见过你?”门口有禁军问。
那人急忙行礼,道:“小的是刚升上来的,从前在城门驻守,此次托各位的福,这才得到这好差事。”
到底是守城门的,没进过宫,这算什么好差事,真正的好差事都在御前呢。
门口禁军摆摆手,“行,赶紧进去吧,腰挺起来,畏畏缩缩的像什么样子。”
“是。”那人连连点头,提着食盒进了屋。
屋里没有动静,只内室传来一声咳嗽。
那人走进去,把食盒放到床边,朝床上看了一眼,“啧,怎么搞成这副样子了。”
年牧归坐起来,拍拍他的肩膀,“哭个屁,老子还死不了呢。”
“老子这是风吹的!”孟庭窗坐到床边,挠了挠脸,“年宜这给我脸上糊的什么东西,痒得很。”
年牧归笑笑,打开食盒,拿了个夹层里的肉饼吃,“易容术,我们年家祖传的手艺。”
孟庭窗之前一直在京郊,说是跟年宜浪迹天涯,虽然因为各种原因始终没浪迹太远,但终究是不愿意回京城。
摄政王府被围的次日,他才得到消息,那个时间,城门已经封了。
等他进了京城,才听说摄政王死了,被年宜缠得不行,到处查探,才知道是被囚禁在这里了。
“你这混的也不行啊,”孟庭窗看着他,这一身的伤,哪有一块好地方,“不是挺厉害的,怎么叫人关起来了,怎么着,叫你自生自灭啊?”
年牧归好几日没看见荤腥,这会饥肠辘辘,一口气吃了一摞肉饼,“陛下是觉得人言可畏,毕竟他是我带大的,而且,他好不容易把我踩着脚下,不会叫我轻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