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外面喊:“红拂。”
红拂忙撩开帐帘走了进来,来到她身侧,问:“神女可有吩咐?”
赢厌捧着天青瓷碗,将汤水喝得干干净净,犹带泪痕的脸,乖巧地看她,道:“娘娘,麒麟吃完了,好吃。”
红拂垮了脖颈,长大了嘴,震惊看赢厌。
娘娘?
她又看神虞。
神虞拿赢厌袖子,为赢厌擦去唇上汤痕,微微颔首:“麒麟是本座的儿子,也可算是徒儿。”
红拂震惊之下捂住了心口,缓了一会儿,对神虞道:“神女,要不您再考虑考虑?”
她在帐外听到了声音,也听到了赢厌震天动地的哭声,还以为神女是在捉弄赢厌。
谁知神女竟然来真的。
神虞看向红拂,笃定道:“无需考虑。”
她想要个后嗣,神阙不愿认她做义母,现在他纵是认了她,她也不要他了。
她有了麒麟。
她不似一代神女拿长寿当毕生追求。她所要不多,只要苍生安平,天下一统,来日有个继承她志的后嗣足矣。
赢厌拽了拽神虞衣袖,瞪着红肿的凤眼,委屈看她,问:“麒麟不是娘娘生的?”
神虞揉了揉他头:“不是,但麒麟是为娘的亲儿子。”
赢祁的王妃,不认麒麟,不当麒麟当是儿子,她拿他当亲儿子有何不可。
赢厌三岁的脑子转不过弯,凤眼很快蓄满了泪水,委屈控诉:“麒麟为什么不是娘娘生的?”
神虞用手指为他拭去泪水,温柔道:“麒麟,娘娘是女儿,生不了你,男儿才可生孩子。”
神阙站在帐帘外,听着里面神虞的瞎说八道,不知怎地,竟笑了出来。
他以往不知,他师妹竟如此有趣。
仅隔了一个帐帘,神虞听见了神阙笑声。
她往帐帘看了一眼,对红拂交代道:“去将父亲的衣冠取来。”
红拂看了看委屈的赢厌,又看神色如常的神虞,颇有几分认命地颓废,低着头走了出去。
她看着小神女长大,却是越来越看不懂小神女了。
营帐外大雪纷飞,距离此地最近的城镇,夜空炸开一朵朵火树银花。
神虞亲手为赢厌换了新衣冠,道:“新年了,今夜要守岁。”
她牵起他手,领他走了出去。
飞雪漫天,无风无月。
神阙发肩堆了积雪,守在帐外。
神虞轻唤了他一句:“师兄。”
神阙眉眼俱是笑意,因是新年,也没向她行礼,唤她:“师妹。”
神虞牵着赢厌手,直接从他身前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