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有祖父的棺木被台起来,锣鼓声天,和音奏乐,白色纸币漫天飞舞,所到之处皆是白茫茫的一片。
丧车到了墓地,下柩。
就这样,看着祖父被他们一点点藏进尘土。
把土覆于棺上为坟。
奴仆拜辞,我还是忍不住躲在帷帐内侧低泣。
父亲向神像磕头跪拜,拿过灵柩前的长旛,标识在墓穴门内。把门关上,上锁。
以后想您,就只能来这里了。
刀子和我说,您交代过外面的房子留给丫头,我让他替我守着,您为我种的梨树,等梨熟了他就会给我送过来,还有您的那份孙女也没忘了。
小时候,一次摔跤嚎了很久,祖父当时怎么哄都哄不好,就跟着坐在地上说要陪我哭。
当时懵了,看着祖父,不知不觉就停住了眼泪,但喘不上气,不停的打哭嗝,祖父让我别这样,当时可委屈了,瘪着嘴:“也不想,但停不下来呜呜呜…嗝…嗝嗝…。”
后来这件事没少被祖父拿来笑话。
在我这里,年幼及年少时祖父给的远比父母要多。
那时他们忙,让我有了被抛弃的错觉。
以至于离开祖父与父母相处时感到陌生有距离感。
微妙的,就像是此前兄长和盼之随口的撒娇言语,我思虑半天都出不了口。
还有父亲母亲与他们相处的随意却在面对我后突然僵硬。
他们对我好,送我到祖父身边也是为了我的身体,却无法避免因此我们之间这段感情的缺失。
沐浴以等待虞,斩衰者沐而不栉。
去浴所的路上,看着母亲的手紧紧攥着父亲的手,许多人盯得眼红,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父亲不善言辞,贯不会表达。
但母亲每次都能懂他,她懂父亲的重情重义,也明白,他的难过不在面上,在心里。
他可以乐呵呵的招待客人,但不可能乐呵呵的接受自己没了父亲。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父亲用另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母亲的手,像是在说我没事。
这就是他们的默契,独属于他们的。
兄长和嫂嫂也多次前来安慰,我都以微笑应对,告诉他们我没事。
这次办理丧事,已经让大家费心劳力,嫂嫂忙前忙后,还要抽空来安慰我,实在没必要再为我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