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就有。”
“没有!”
“就有!”
……
两个小朋友在马车里吵吵闹闹的,一旁的妇人和夫君对视一眼,都露出了无奈的笑意。
直到马车在许家食肆门前停下,两个人都没有吵出胜负。他们的父亲张开双臂,把两个小朋友一左一右揽到自己怀里,温声道:
“许家食肆已经到了,你们两个人现在握手言和,阿爹就给你们每人都点一份糖布丁,怎么样?”
“好!那我还要点一个这回上新的菜。”有了糖布丁的诱惑,两个小朋友很快便停止争吵,手拉手一起走进了许家食肆。
但让小姑娘失望的是,这次上新的菜并不是和糖布丁一样美味的甜点,而是一道叫炸酱面的主食。和索饼相比,他们家还是跟喜欢点一锅粥饭或是几张烙饼做主食,因为粥饼更适合配着各式炒菜吃。
而索饼就不一样了,据食肆的小厮说,这叫作炸酱面的吃食是将索饼煮熟后,在上面浇一层肉酱,配上葱丝、胡瓜丝一起拌着吃。
两个小朋友对酱味浓郁,咸香四溢的炸酱面兴趣都不大,他们更喜欢甜香十足的糕点和酸辣爽口小菜。只有他们阿父听完小厮的讲解后,兴致勃勃地给自己点了一碗。
炸酱面的酱自然是用酿酱油剩下的大豆酱做成的。肉则是选的鸡肉,吃起来口感比肥瘦相间的猪五花是差了点。
但因为这段时间谢虞琛实在是太忙了,还没来得及把养猪的计划推行下去。还好,咸香浓郁的豆酱足以弥补这一点小缺憾。
半个月前,在院子里晒了几个月的酱油终于酿好。过滤掉豆渣,在煮酱的时候,谢虞琛还专门从村人家中买了两斤从山里采来后晒干的野山菇,放进酱油中一起煮沸。
和草菇一起煮过的酱油,比市面上的普通酱油更多一道鲜味。做饭的时候放一点进去,除了让炒出来的菜颜色更加诱人以外,味道也更加丰富。
谢虞琛把酿好的酱油拿去厨房,庖厨们当即便做了一道酱油炒饭。
若是从前买来的酱油,厨师们必须小小心翼翼地使用才行。因为那种酱油的味道实在是太咸,但凡加多了一点,就要面对整锅菜都咸得不能动筷子的结果。
但谢郎新拿来的草菇酱油却不同,不仅没有咸得下不了嘴,而且还多了一分鲜甜的滋味。
厨师们只试用了一回,便彻底爱上了这个新酱油,原本那些又咸又浓稠的酱油立马被众人“打入冷宫”,丢到角落里落灰去了。
眼看着新酱油大受欢迎,谢虞琛当即便让许大郎往家添了几个酱缸回来,准备加大产量,继续酿酱油。
这次酿好的酱油足够厨房用个一年半载的,毕竟酱油这种东西放不坏,只要保存得当,甚至还会越放越香。
谢虞琛加大产量,一来是为了食肆日后用,二来则是打算把酱油和豆酱当成商品卖掉。
炸酱面做得很快,即使今天来食肆的食客中,十有八九都点了这道主食打算尝尝鲜,但也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一碗碗色泽诱人的炸酱面便从后厨端了出来。
前厅很快响起众人吸溜面条的声音,刚刚进店的那一家四口也不例外。
男主人很快就掌握了拌面条的手法,右手紧握筷子,手腕一提一翻,胡瓜葱丝就均匀地落在了面条之间,被炸酱包裹起来。
热腾腾的面条酱香十足,再配上清爽的胡瓜丝,一口吃下去,唇齿留香。
一碗炸酱面很快就见了底,男人意犹未尽地放下筷子,却惊讶地发觉自己已经吃了个七八分饱,任由桌上的菜色有多诱人,他也再吃不下了。
看着妻子儿女呼噜呼噜吃得正香,男人遗憾地啧了一声,摸了摸肚子,感叹道:“这炸酱面虽然好吃,但未免太过顶饱,一碗面下肚都没胃口吃其它菜,划不来,划不来。”
一旁的妻子听了,也忍不住打趣道:“谁让你吃那么快?我都没来得及说话,一个没留神你碗就空了。”
男人讪笑一声,小声辩解道:“这不是那炸酱面太好吃了嘛。”
一旁端着托盘上菜的小厮听到夫妻二人的对话,笑着插话道:“郎君若是喜欢炸酱面的味道,又担心太占肚子,可以买一合豆酱回去自己在家做。”
“我们公子说了,这炸酱面好吃的关键就是上面酱的滋味,其余的倒是不甚重要。”
“那这酱做起来可麻烦?”男人有些心动。
“一点都不麻烦,可简单啦,我跟郎君讲一遍做法,保准您能在家吃到一模一样的味道。”小厮将托盘夹到胳膊下面,跟男人把炸酱的做法详细说了一遍。
一旁的食客都竖着耳朵听完了炸酱的做法,心里的想法也大差不差:那小厮说得果然没错,好像这炸酱面确实不难做。
众人心里都盘算着,等他们一回家,就试着炒一回炸酱试试。若是真和今天吃过的味道相像,日后也不必为了一碗索饼大老远跑这么一趟。
许家食肆的炸酱面销量平平,但百姓家中却流行起了这种吃法。
就连官道上最不起眼的茶水铺子,外面招揽顾客的布幡上都写了一句类似“本店提供炸酱面”这样的句子。
在城中做了一天工的人们回家的路上,也总会结伴到食肆里,每人点一碗咸香四溢冒着热气的炸酱面。
唏哩呼噜地吃完,碗底剩下的那一层酱汁也不能浪费,问店家要一瓢煮过索饼的面汤泡着一并喝掉,一天的疲乏好像都被驱散了。
……
这几个月许家食肆的生意有多红火,众人是看在眼里的,陈汀更是感同身受。最开始他去许家食肆吃饭,不论什么时候到,总能坐到最宽敞的那间包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