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痕迹。
按照上辈子他的性子,但凡是和裴钰上床,不把人弄得青青紫紫是不可能的,但裴钰也没放过他,经常要抓得他鲜血淋漓,第二日两人都得捂紧了脖子才能出门。
萧楚“嘶”了一声,眯起眼睛看向裴钰,自言自语道:“连床上都要争个输赢,这么爱斗,你上辈子是个蛐蛐吧。”
这天对他印象太深了,这是五年前他头一回和裴钰同床共枕,后来不多久俩人就睡上了。
不过现在嘛,自然还是清清白白的,只是打了一架,累了,顺势就睡着了。
萧楚正思索着,就听见身下的裴钰低低地泄出几句呻吟,他紧锁着眉,表情痛苦,像是被魇住一般。
他没醒。
前尘往事这才重回脑海,萧楚俯首看着裴钰,眼里覆了层翳云。
在京州的数年风光里,他和裴钰从抵死缠绵走到了相看两厌,他是个不入流的人,心里滋长过很多晦暗的欲念,和这些对裴钰的怨并蒂而生,最后竟生出些同病相怜的情意来。
可这情意不是化去坚冰的春水,是剜进血肉的刀子!
殊途陌路以后,曾经的情意就扎进了自己的腹中,捅得鲜血淋漓,它也剖开了裴钰的蛇蝎心肠,那里再也没有一星半点的真情,只有憎恶,只有寒芒。
只有一句——
“你微命三尺,为什么不去自寻死路。”
裴钰的身体掩在薄薄的一件衣物下,白衫贴合着曲线沉了下去,描摹出了润玉一般的身姿。
果然不是他熟悉的裴钰,未曾习武的身躯看着有些纤细单薄。
萧楚欺身上去,重新捡起短刀,横着刀身,不急不缓地在裴钰脸上划过,最后停在了那白皙的颈上。
他突然很想知道,上辈子裴钰在听到自己那番陈情以后,心里到底是做何感想?
冰清玉粹嫉恶如仇的君子,高坐庙堂,自诩清流,手里沾染不到一丝鲜血,唯一算计到死的却是个痴情人,这是什么滋味?
喜悦?兴奋?还是反胃,恶心!
刀身稍稍前倾,皮肤被压下去了一小块,再用一分力,就会划破。
这刀下去,欲念会被灭杀吗?
“你在装睡,裴钰。”萧楚沉吟了一句,好像从裴钰的气息中感觉到了一瞬的停滞。
“只要你一睁眼,刀子就会刺进去。”
萧楚压低了嗓声,凑得离裴钰很近,他散发着威胁,像只鹰隼在凝视着爪下紧锁的猎物,如若嗅探到一丝的气息,就会毫不犹豫地撕咬上去。
裴钰的唇轻微地张开着,他不知陷入了如何可怖的梦魇之中,短促地低声喘息。
那一瞬的滞息像是从指缝中逃出生天,再没有被萧楚捕捉到,他重新起身,目光逐渐从裴钰的眉目流转到了唇,随后又回到了泛粉的脖颈,这让萧楚想到了许多次在帐中香暖,它仰起时也会带着薄红和细汗。
他最恨裴钰的地方是什么?
萧楚的刀都快划破裴钰的皮肤了,可脑海里却无端冒出了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