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旗搁下兔子,心不在焉地踢了踢地上散落的骨牌,随口答了一句。
“……可能,想恶心他吧。”
活色
“好热……”
京州未月的流火挟着灼人的热,萧楚被这暑气硬是蒸醒了。
脖颈上不知什么东西搔挠着他,逗得他直想发笑,可一睁眼看见这活色生香的红帐官房,他就笑不出来了。
太骚了。
如此香艳的红帘,如此馥郁的熏香,如此呛人的脂粉气,阎王爷这是给他送哪来了?
萧楚想起来从前看过的一个坊间话本子,说身前贪淫好色,寻花问柳之徒,死后就会进入香笼地狱,必须日夜不停地与人合欢,以惩前生之淫罪,原以为只是唬那些多情浪子的杜撰,谁成想他萧楚竟然真有“牡丹花下死”这么一天!
不,这怎么可能!
萧楚又闭上了眼睛。
有朝一日他要是被关进这种地方,他家里那位长姐掘地三尺都得把他从阎王府捞上来,然后再活活打死。
他这是重活了一遭。
之所以心里没有任何波澜,全赖大祁有个喜好求仙问道的皇帝,民间这类“成仙”“长生”之说不胜枚举,何况萧楚又是个泰山崩于前而打哈哈的人,他只会觉得是狗皇帝给自己下咒了,让他给皇帝捧完两年臭脚之后活回去再捧两年。
“别贴着我。”
萧楚烦闷地说了一句,他觉得身上汗津津的,黏腻得忒不舒服,就拿手臂推了推旁边的人。
可推了两下,他就心下一颤。
这人太热了。
萧楚不是怕暑之人,但他身旁躺的那人简直就像一张火炉,浑身上下都散着股热气。
如此热症的人,他恰好认识一个。
拨开了那挠着他的头发,一把短刀就赫然悬在自己下颌,头多低下几寸就要割破喉咙。
刀子的主人就伏倒在萧楚身上,手中松松地抓着刀柄,虽被长发遮掩了大半容貌,也能看出气质出尘,只是右耳上一点惹眼的丹红,像是冬雪里钻出宫墙的一枝红梅,悄悄藏了点乖违的意味。
这天底下若要说出一个在红帐中都想着杀他的家伙,那就只有裴怜之了。
萧楚弹开了短刀,把裴钰翻了过来,若有所思地自语道:“这张脸怎么越看越眼熟……”
随后就把裴钰的脸揉来揉去,捏了好多怪异的表情出来,还越捏越起劲,故作不认得这幅皮相。
“不是裴钰吧?裴钰长这样?”
明知故问。
玩够了萧楚才肯撒手,撩开了点裴钰的衣衫,里面是脂玉般白皙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