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绾恼羞成怒,刚刚竖起眉毛,闫亦心已经伸出了手臂,只是这样轻轻一捞,她就身不由己(也许半推半就)地到了他的身侧。
“别推开我。”在严绾刚想要挣脱的时候,闫亦心叹息似地低喃了一句,气息落在她的鬓边,一下子就失去了浑身的力气,再也推拒不动。
好半天,严绾悄悄地伸出了自己的胳膊,环住了他的腰。闫亦心放松地一笑,把她的头揽到了自己的肩上。
即使这样静默地坐着,也觉得是世界上最美妙的时光。
“你从庞老夫子那里走出来的时候,眉心紧锁,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闫亦心抚弄着她落在肩上的一缕散发,忽然问。
虽然舍不得打破这样宁静安详的气氛,可是他更舍不得她愁眉苦脸。如果可以,真希望能够替她挡下所有的不快乐和其他负面情绪。
“没有什么,只是听庞老师讲授了这么久的课,一直在强调宝石的材质。我就在胡思乱想,既然重点在材质上,设计是不是没有我想像的那么重要?毕竟,宝石在被挖掘出来之前,就已经确定了它的价值。”
“怎么会这样想呢?”闫亦心失笑,“只有设计精美的宝石,才能够最大限度地展现宝石本身的美丽。宝石的加工和设计,可以让宝石的价值,提高几倍甚至几十倍。谁能够说,珠宝设计是一项无足轻重的工作?恰恰相反,设计在尽可能保持宝石内在属性的前提下,更要充分地展示宝石的美丽。”
“但是,如果宝石本身的档次比较低,设计师再花功夫,也只能停留在某个层面上吧?”严绾仍然无法释怀。
闫亦心看着她又紧紧锁起来的眉头,恨不能把用吻把它们抚平。但严绾的内敛,让他不敢冒然行动,只能尽力为她解惑。
“如果我们把宝石本身的美,比作内在美的话,那么珠宝设计师的工作,就是外在美。内美是外美的前提,如果宝石本身没有价值,那我们的设计当然不可能提升太多的品味。但如果没有设计,再好的宝石,也焕发不出美丽的光彩。这两者是统一的,缺一不可。”
“今天,庞老师给了我很多资料,都是从设计师要服从宝石本身的材质上来讲的。”严绾从一侧的茶几上,拿出了带回来的资料。
“一个好的设计师,不会空中楼阁一样地只顾款式的设计。比如说,如果宝石本身的透明度不高,我们就不能去设计明亮琢型。而像钻石这类无色透明的宝石,标准琢型就是一个相当好的选择。通过面角的比例,利用全反射原理,能够增加宝石的色散,最大限度地显示火彩。增大台面可以让宝石的亮度增加,而斜面增大,则可以增加火彩。这些都是设计师要把握的,把钻石本身的美丽,尽可能完全地表现出来,这就是设计师的本事。”
严绾若有所思地点头:“如果是彩钻呢?”
“明亮琢型也可以用,但是阶梯型,更能够突出颜色的艳丽。颜色过深,可以尽量减小宝石的高度和亭部的深度,可以打磨得薄一点,这样可以部分减色。相反,深色浅的宝石,则可以磨得厚一点,尽量增加高度和刻面的层数,这样可以达到增色反光的效果。你看,这些都是设计师的活儿,谁能说不重要呢?”
严绾松开了眉头,转忧为笑:“你说得对,庞老师也说得对,对于宝石材质的把握,是一个珠宝设计师应该熟悉把握的基本功。”
礼物
一大早,陆文俊就打了一个“骚扰”电话:“严绾,今天一早就可以完成锯开的全部工序,我过来接你吧。”
严绾来不及回答,第一个反应,就是去看还在沙发上好梦正酣的闫亦心。
“严绾?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陆文俊总是喜欢夸大事物的本质。
“嗯,我明白。可是我今天上午第一堂有课,恐怕赶不及了。谢谢学长的热心,今天我就不去看了。”她缩回厨房,稍稍压低了声音,怕吵醒了闫亦心。
“这样啊……其实跷两堂课也没有什么的,毕竟这样的机会还是很难得。”陆文俊没有料到严绾是这样的态度,颇显遗憾地又劝了两句。
严绾不敢多说,白粥的火候已经差不多了,再说下去也许就要把闫亦心吵醒了。含糊地又说了两句,没有等陆文俊再劝,就挂断了电话。
严绾把熬好的白粥端上餐桌,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才发现闫亦心已经坐了起来,目光正朝着这儿看过来,顿时手一抖,溅了两滴热粥汁在手背上。
“怎么了?”闫亦心的动作,绝对可以用动若脱兔来形容。他托起她的手背,在严绾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拉着她冲到了水池边,开大了水流冲在她的手背上。
“只是一点热汤溅出来而已,没有什么的。”严绾哭笑不得,可是看着闫亦心难得的紧张神色,心里还是暖的。
“还好,只是有一点红。”闫亦心松了口气,把水龙头关掉,细心地替她拭干了水渍。
“我吵醒你了?”严绾不好意思地问,有点讪讪的神气。可是被他照顾的感觉,真的很好。尽管自己实际上的年龄,并不比闫亦心小,但是现在她就是仗着缩了七岁,倚小卖小好了!
“也是该醒的时候了。”闫亦心笑着说,“你怎么起得这么早?昨天折腾到两点才睡,还是一大早就起来?”
“习惯了。”严绾含糊地说,可没有告诉他,自己其实根本就没怎么睡着,最多算得上是打盹,耳朵一直竖得老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