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自然是看不明白这人到底在闹哪出,只好也饶过了桌子,陪着席地而坐,凑了过去。
他不看还好,一盯着看,柏清河便显得更紧张了,手上几乎都要冒出汗来,耳尖和脸颊都泛着红晕,半点都不像是刚淋过雨,反而像是刚被人从蒸笼里捞出来的。
温言看得好笑,本想着好歹还是得给人留个薄面,心下却不免又动起了坏心思;于是十分刻意地凑到了柏清河耳边,帮人撩起了一缕欲垂又止的发丝:“不挡视线么?”
“没……”柏清河整个身子都僵了下,抬起手在脸上不自然地蹭了蹭,好像这样就能让人以为他脸上不正常的红晕是搓出来的似的,“……小心我编错了。”
温言是真的好奇:“所以是什么?”
柏清河这下又抿起唇,闭口不言了。
温言也没再追问,就这么静静地坐在旁边……直到一枚小小的指环被套在了他的左手无名指上。
“这是……”什么意思?
“先将就一下,等以后遇着更合适的,我们再换,”柏清河将指环推进了温言的指根,衡量过后,才颇为满意地一点头,“你瞧,大小正合适。”
这太突然了。
温言听得心头一跳,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伸手将这灼人的玩意儿给取下来,却又被柏清河的另一只手半路截胡,给挡住了。
于是他只好哑着嗓子问道:“……柏清河,你疯了吗?!”
温言虽然偶尔会被柏清河这不着调的货给撩得炸毛,但总体来说,还算是常年冷静自持,鲜少会出现这么失态的神情——经年累月就碰着这么堪堪一回,也是被这柏二少爷给被逼出来的。
“没疯,好着呢,”柏清河哪能知晓温言心中掀起的轩然大波,自顾自地欣赏了会儿对方的神情,竟然错位地生出了股成就感,“我知道这太仓促了,也许不是最好的时机,但我还是想现在就送给你。”
“哦对,还有这个。”
柏清河腾出空的那只手伸进袖袋中掏了掏,自说自话间,又捞出了枚有些干枯泛黄,但编织手法一模一样的草编指环。
“这可是辛城凉山上的草,你还没去过凉山吧,等以后有空了,我骑马带你去。”
柏清河借着十指相扣的姿势,有些执拗地将这枚指环套在了温言的食指指节上。
温言就这么看着搭在自己指节上的指环,活像是要用目光将其盯出个洞来似的,抬起的左手却一动也不动,矛盾地让这枚随时会被抖落在地的指环稳稳地停在了手上。
两人的动作就这么僵持不下,柏清河却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鼓舞。
温言这是默认了?
他是同意的意思吗……他接受了?
柏清河这般想着,面上几乎是有些雀跃了起来,可这幸福来得实在是太顺利了,他的脑子还没能及时跟上,出于保险起见,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句:“温言,你知道指环戴在无名指上是什么意思吧?”
怎么可能不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才自觉远不够格,惶恐万分。
这不是他该奢求的东西。
可到底情难自已。
温言猛地伸手拽过柏清河的衣领,将对方压近的身子彻底拽到自己面前,仰头吻了上去。
柏清河像是完全没料到对方会这么主动,瞬间脸色绯红,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扶在温言腰间,却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直到温言不知何时松开了拉着他衣襟的手,转而双臂虚虚勾住了他的脖颈,偏头问道:“……来么?”
柏清河气血上涌,无师自通地按住了对方的后脑,加深着方才那个耳鬓厮磨的吻,同时手臂用力,将人直接从地上抱了起来,快步走向不远处的床榻。
……
窗缝间吹来阵阵夜风,帷帐飘动,两人的衣衫早就被胡乱丢在了地上,温言恍惚间被翻了个身,顾不上褥单被抓出的层层褶皱,弓着身子,躲闪不及,温热的吻就这么落在了他的脊背上。
他嗓音颤抖,发出了一声无用的低吟:“别……”
“这是什么?”
柏清河抬起身,这才借着昏黄的烛台焰火,用指尖细细描摹过温言脊背上的刺青,这东西也不知用的是什么手法,红青相间,竟显得有些妖异。
温言浑身颤抖,似乎是想要支起身子,尽力遮挡住对方的视线,口中倒是很诚实地回答了这个问题:“毕方……是毕方……”
为什么会有这个刺青?
什么时候有的这个刺青?
这些问题萦绕在柏清河心头,他却难得及时地闭了嘴,没再追问下去。
他直觉自己现在并不该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也许会很煞风景。
于是柏清河只是近乎虔诚地又在温言的肩胛处落下了一个吻,随后贴近了对方的耳廓,语带调笑地夸赞道:“很适合你,很好看……”
“温言,温言啊……你可不就是只爱往我心上燎火的混蛋毕方……”
温言只觉自己被折腾得精神恍惚,一只手甚至还被强硬地十指相扣着,声音支离破碎,却还是下意识地反唇相讥道:“……那也没你混账。”
动手
翌日一早,闲不住的望尘拽着望洋就往城中的早餐铺赶。
好像慢一步就会给他饿个够呛似的。
“老板娘,给我两个肉包子!”望尘左顾右盼地找到了目标,立马笑着停下脚步,伸出手指比了个数,又转头朝着望洋絮叨,“我跟你说,这个铺子卖的包子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要是来晚了可就没了……”
“好嘞,客官您喜欢就好!”老板娘笑呵呵地拿出个纸袋子,掀开蒸笼盖,迅速包了两个热腾腾的包子进去,“记得趁热吃啊……小伙子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