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大家对她的印象非常好。”赵荔说到这里,又想起来什么:“当然,其他同事也会抱怨,姚依这个人拒绝别人的时候,也非常的极端,就是抱着老死不相往来的态度。”
“我也调查了姚依的社交帐号内容,以及和好友之间的沟通,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的情况,社交状态也很干净。”林海继续道。
“我们走访了部分村民,解释姚依和家里的关系,因为姚师傅对于孩子教育的缺失和失常,导致姚依的性格偏激。但也没有发现任何与姚依起冲突的情况——”许星柏喝了一口水转过脸看了看旁边冒犯多次的谢嘉弈,不由得轻咳一声尴尬的望着众人:“或者说,可以引起生命安全的冲突。”
“没有争夺感情的恋人。”
“没有抢占财产的亲人。”
“也没有非要不可的工作或追求。”
就是非常普通的一个女孩而已。
“陈冠的视频是怎么回事?”谢嘉弈直到面前堆起一座铁签小山,这才满意的停下来接过赵荔手机——
案发前一天的夜里,视频中的陈冠趴在姚家门缝里,不断向里看嘴里咕嚷着什么,渐渐转移到姚家的侧边,离开了视频的监控范围。
“之前我不是说过,陈冠自从结婚失败母亲死亡之后,就一直在家惶惶不可终日。有的时候家里人没看住,跑出来就会守在背阴的村道巷口,遇到村里的女孩,就要冲上去纠缠。”
“很多时候女孩因为害羞被言语调戏了被身体接触了跑了只要陈冠不再追也就算了。但姚依不是,姚依会反击,不但没有逃跑,反倒朝陈冠追去,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陈冠半夜爬墙跟报复?”
案情有了较为清晰的方向,眼看能安全保住过年期间的假期,赵荔和林海不由得松口气。
“王佳一直暗恋姚依,如果姚依与陈冠有冲突,为什么王佳没有告诉我们?”谢嘉弈抱着胳膊,晃着身子总觉得这个案子有着最诡异的抛尸方式,真的是精神病患者犯案吗?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他不知道?”
“不,”许星柏跟着谢嘉弈的思绪敲敲桌子:
“王佳是为了母亲的安危愿意放弃前途留在村里的人,说明他对于在意的人会不顾一切。如果他知道村里有人在姚依家附近有可能意图不轨,他一定会有所作为。他不是那种放任重要人在危险中的人,比如他对待母亲,比如他对待邻居金大宝的小孩。”
“或者,我还有另一种猜想。”许星柏说完,却下意识瞥了一眼谢嘉弈没有说话。
“什么?”谢嘉弈吃了一块蒜蓉烤饼,示意对方继续。
“从我们当前了解到的情况,除了陈冠会威胁到姚依的生命,还有一个人。”
“谁?”赵荔和林海一脸茫然。
“你是说司机老姚?”谢嘉弈头也没抬,慢吞吞吃着手里的饼,直到吃完,拍拍手掌将饼渣拍掉,继续道:“可是从我们调查的情况来看,貌似是姚依对自己的父亲不满,父亲对这个女儿倒是挺满意的。”
“施暴者有资格对受害者满意吗?”许星柏摇头直接反驳。
许星柏一句话倒是怼的在场鸦雀无声。
“你什么意思?”谢嘉弈歪着脑袋似笑非笑的望着对方。
“我是觉得,当前我们调查的方向,要有一个心理准备,有可能,根据证据走向案情回朝我们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你——”谢嘉弈本想说些什么,最终望着旁边大脑卡顿的卧龙凤雏,手掌放在腿上手指轻敲,半晌:“明天先提审陈冠,至于司机老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不要贸然作为嫌疑人去询问。每个家庭有每个家庭的存在方式,我们再怎么自以为见多识广,都不能用现在浅薄的人生见解去批判对方的家庭关系。当前来看,司机老姚是死者的家属,你们明白吗?”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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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不要在深夜做任何决定。
尤其是在关于睡眠时间长短的决定。
无论前一晚谢嘉弈有多么大义凛然的牺牲睡眠时间和大家讨论案情。
第二天早晨,当天幕白从厚重窗帘缝里探出光,窝在被窝里眼睛沾着胶水的谢嘉弈都无法和梦境说断就断。
“谢队,吃饭。”
清新的空气从窗缝门缝里慢慢匍匐而进,窗外逐渐有了鸟叫和人声,门外也传来匆匆忙忙的脚步声。
提醒着谢嘉弈这里是医院,不是度假酒店。
许星柏推开门,已经洗漱更衣的他看起来精气十足,晃着手里滚烫的食物放在谢嘉弈的床头桌上。
逍遥镇胡辣汤的香味刺激着谢嘉弈的口水分泌。
他直接坐起身端起胡辣汤,也不顾滚烫白雾提醒,直接喝了一口。
滚烫粘稠的汤汁顺着喉咙缓缓进入胃里,谢嘉弈这才算人神合一,活了过来。
衣服随意披在肩上,顾不上洗漱,先忙着将油条切断用筷子压进汤汁里。
等上几秒。
油条的面段里浸满了爽滑醇厚的黏糊汤汁,纤薄的豆皮和木耳覆在上面客串,一口吞下直接爆汁!
而汁水里无法简单的描绘是酸甜苦辣,而是豆皮的润木耳的脆还有汤汁的鲜香,以及劳动人民早期的豁达和洒脱以及对于月底全勤奖金的期待。
排除嫌疑(01)
一碗胡辣汤豆腐脑两掺放在病床边的柜子上。
手背打着点滴的陈冠看看旁边的早餐,又看看面前紧绷着脸的谢许二人,欲言又止的咽了咽口水,半晌没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