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知道咱爸那个脾气吧?老好人了,可是你跑掉之后他就变了。他怪妈,他觉得是妈给你逼走了;妈也是,成天成天酗酒,晚上自己躲在房间里哭到天亮。&rdo;
&ldo;无休无止的争吵,家不像家,那种身处地狱的感觉你能体会吗?!&rdo;
许之芜眼眶里的眼里从眼尾溢流下去没入鬓角,鼻塞让她的声音变得厚重而嘶哑。
她坐起来,双掌撑着沙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许之蘅,心理崩溃得如决堤的洪水‐‐
&ldo;好好的一个家啊,因为你碎掉了!就因为你!我以后没有家了!许之蘅!你知道吗?!&rdo;
&ldo;说实话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我现在甚至连叫你之蘅都觉得有罪恶感!知道吗!&rdo;
&ldo;我恨你的,我真的恨你的,可是我看着你,我又做不到真恨!我好痛苦,你让我厌恶我自己!我不知道为什么……&rdo;
许之芜双眼赤红,语无伦次道:&ldo;妈躺在病床上时,我看着她那么痛苦,那一瞬间我真的想你死你知道吗?我甚至想在你身上捅个十几刀,可是我走出去,我看你就那样可怜兮兮地坐在病房外,我……我又觉得很无力,甚至连手都抬不起来。&rdo;
那种割裂的感觉,折磨得许之芜快疯了。
她甚至觉得,许之蘅还不如不回来,不回来,她的恨就会变得无比纯粹。
&ldo;你让我原谅你是吗?&rdo;她似哭又笑,盯着许之蘅一字一顿道:&ldo;除非我死。&rdo;
字字犹如泣血。
许之蘅怔怔看着她,只觉得脚掌心的寒气好像上游到了她的心口处,情绪似乎通通都被抽走了。
她居然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她被自己的冷血震惊到了。
她为什么没有流泪?她为什么会如此平静?
许之蘅处在震惊的失语状态中。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声问了一句:&ldo;我可不可以抽根烟?&rdo;
许之芜定定地看着她,伸手拭掉眼泪,&ldo;抽吧。&rdo;
许之蘅从包里翻出烟,在点烟的那瞬间,她的手开始发抖,一点力气都没有,打火机摁了好几次才点上。
猩红的烟头在火苗里长长地亮了。
熄灭时,许之蘅吐出一口灰白的烟雾,心口骤然疼得厉害。
好像一只手紧紧地攥住了她的心脏。
她难受地用力用拳敲打胸口,力道大到发出了&ldo;咚咚咚&rdo;的声音。
许之芜缓缓坐起身,低头透过那层烟雾看着许之蘅‐‐
这个跪在地上抽烟的女孩是谁?
她觉得这样的许之蘅好陌生,陌生到她甚至想不起许她从前的模样来。
许之芜花了好几秒,才从模糊的记忆里捞出一张充满朝气恬美动人的的脸庞来。
可如今她面前的女孩,惨淡而狼狈。
&ldo;对不起。&rdo;许之蘅咳嗽了两声,重复了一遍:&ldo;对不起。&rdo;
&ldo;你这几年‐‐&rdo;许之芜欲言又止,想问她这几年到底在外面做什么,为什么不回家,但她又不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