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样子?"我不解地重复了一遍。
"是啊。就这样,两个人,一直走,直到天尽头。"刑风放松身体靠在我胸口,喃喃自语的声音让我要运足耳力才能勉强听清。
"你的愿望还真是特别呢,在这样的雨天?"我强笑了一声,手上也不由自主地收紧了些。
我的风啊,虽然只是个小小的愿望,我却没有办法为你实现呢。因为我们的世界,注定了不会只有我们两个。我舍不得你,同样也舍不得幽然和心逸。
"风?"我小心地叫了一声,却发现怀里的人双目紧闭,竟是睡了过去,被雨水淋湿的脸颊上明显有着不正常的红晕。
该死!我这才醒悟过来,刑风若不是烧糊涂了,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明明就是那种宁愿自己承受一切也不希望我有一点为难的啊。
突然间,我脑子里冒出一个让自己都吓了一跳的想法--要是风每天在发烧就好了!因为生病的他实在是诚实多了!
好不容易才在天黑时找到一个小小的村落,我敲开一户人家的门,给了那对夫妇一锭银子,让他们烧些沐浴的热水、并借了两套干净的衣服。那还是女主人给丈夫新做的,还没穿过就被我买了来。
帮毫无知觉的刑风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干衣送到床上,搬了两床被子过来给他盖得严严实实的,我才匆匆收拾了一下自己,换上衣服z。
走出房门就闻到一股香味,我饿了大半天的肚子不禁咕咕叫了起来。
"可以吃饭了。"农妇在很短的时间里整治出几样饭菜来,虽然只是些野菜鸡肉之类的,在我眼里却是格外可口。
就像是前世时吃多了五星级大酒店的人,反而改行去吃什么粗菜杂粮、农家菜一样。何况我是真的饿狠了y。
"慢慢吃。"农妇好笑地看着我,"还有一碗鸡汤煨在火上,一会儿您那位朋友醒了可以喂给他喝。"
"谢谢你,大嫂。"我咽下满嘴的饭菜,艰难地道。
"这位少爷是从京城来的吧?"农夫充满沧桑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是啊b。"
"那么少爷可知道边疆的战事怎么样了?"
"战事?"我愣了一下,"朝廷不是有禁止百姓打探军情吗?"
"我们"农妇迟疑了一下,"我们唯一的儿子如今正在东线大营啊。"
"可是,征兵令里规定,独子要赡养父母的,可以免除兵役啊。"我奇怪地道。
"那是孩子自己的选择。"农夫深深地叹了口气,握住了妻子的手g。
我停住了筷子,怔怔地看着他们,那最平凡最普通的形象,在我的眼中似乎一下子高大起来。
为什么一定要有战争?为什么一定要侵略别人?和平共处难道不好吗?
生平第一次,我有了让整个大陆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疯狂想法。
只是我真的有可能做到吗?
11、
因为刑风突如其来的病,我们不得不暂时在这个小山村多留了一天。原本收留我们的徐大叔想去请村里的大夫过来的,却被我拒绝了。刑风的病还是当年凝冰之毒留下的病根,御医和幽然都没办法了,哪能指望这村里的大夫呢。不过这段日子我每天用炙阳心法为他推宫过血,相信用个一年半载的工夫还是能让他复原的吧!
但是第二天,刑风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再留下去,对上他坚定的眼神,我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幸好暴风雨已经过去了,除了地面的积水还未消退,连气温也回升了不少,只要小心些,赶路还是不成问题的。
并马而行,我有意无意地提起前天的事,却挫败地发现刑风根本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话了。唉
一路晓行夜宿,我们终于来到了平阳关这座丝毫不逊于明月关的城关。
刑风的烧已经退了下去,但一路风尘使得他的身体还是很虚弱。毕竟病来如山到,病去如抽丝嘛。
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来了,所以我挑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带着刑风去翻镇东将军府的墙。在来之前我也稍微打探了一下,得知因为形势紧张,秋心逸和李震这些将军每天都在城墙和军营里,不到天快亮是不会回来休息的,因此这座将军府反而成为了关内防守最松懈的地方。
我轻易地避开几个守卫,仗着熟悉地形,很容易就溜到了府中最中心的小院。凭感觉,我敢肯定心逸一定住在这里。
推开他主房间的大门,果然,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我贪婪地吸了口气,走了进去,反带上门。
秋心逸虽然不在,但桌上还堆得到处都是纸张、地图、书信之类的东西。
我将怀里的刑风放在床上,柔声道:"你的身体还没好,先休息吧!我等他回来。"
"我睡觉,陛下坐着,成何体统了。"刑风不禁失笑道。
"什么体统不体统了,我说叫你睡就快睡!"我轻斥了一句,眼珠一转,又笑了起来,"不是希望我帮你脱衣服吧?万一"
"陛下!"刑风打断我的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我拉过被子给他盖上,心疼地道,"这回说不定要上战场呢,先把病养好再说。说来也是我的错,明知你受不得寒,不该选这种日子出门的。"
"救兵如救火啊。"刑风听话地合上眼,不一会儿就传出轻微的鼾声。
看着他脸上掩饰不住的疲倦之色,我又运功帮他放松了一下,直到他出了一身汗为止。
吐了口气,我转头看了看窗外,大约快四更了吧!正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