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切都结束,他就可以继续捧着泥娃娃发呆了。
他甚至觉得这个泥娃娃就是小姐,很珍惜地守在它身边,晚上睡觉也不肯撒手。
小枇杷费劲巴拉地从付府跑到莲风小筑,又从莲风小筑跟到嵌花楼,她瘫在莲生的窗户底下,已经是个枯萎的枇杷苗了。
一只赤褐色的野兽踩着她的根跳上窗台,皮毛散发着腥臊气。
小枇杷吃痛,“啊”了一声。
程邺问:“你还好吧?”
还好,小枇杷抖了抖根,被石块宋昇的重量带倒在地,她顽强地爬起来:“那是豺吗?长得像狗。”
确实是豺没错,皮毛和程邺他们在梨树酒坛里找到的一模一样。
豺跳进屋子,踱步到莲生身边,它嗅了嗅堆在地上的胭脂盒,看着这个长大后的小男孩往眼睛上方勾画线条。
“小孩,我来报恩。”它说。
莲生恍恍惚惚地看它,“报恩?”
他脑子非常不清楚,根本无法理解这两个字的含义。
豺支起后腿,前爪搭在莲生身上,对着他的耳朵吹了一口气,莲生的眼神才清明起来,对上一只这么大的凶恶野兽,他先惊吓地后撤两步,紧紧抓着自己的领口。
豺坐在地上,口吐人言:“你幼时救我一命,我来还了你的因果,往后就可以在地仙手下修行了。”
莲生早就记不得这件事了,但他看着会说话的豺,突然问它:“你能让死人活过来么?”
豺很人性化地摇摇头:“生老病死自有命数,不是我能插手的。”
眼底亮起的微弱光芒又消散下去,莲生落寞地垂下眼,轻声道:“那你杀了我吧。”
小桃说的是对的,他怎么不去死?该死的是他,而不是小姐。
他的要求很难,豺不能背上无辜杀业,因此它仍然表示做不到。
莲生躺在地上,觉得无趣又可笑,“你什么都做不了,说什么报恩呢?”
豺说可以给他金银珠宝。
莲生笑起来,笑着笑着就开始哭,他指责哭诉。
“你早些为何不来?”
早点来报恩,他就可以用金银珠宝脱身,而不会遇见付清清。
不会牵扯出无数不能明言的感情,不会有那么多的忐忑、害怕和愚蠢的自以为是,不会有如今的悔恨不已,苦痛难消。
豺解释说是他走得太远,找过来实在山高水远。
看自己的恩人这么痛苦,它却无法为其解决痛苦的根源,豺也感觉很愧疚。
“我愿意被你驱使,直到你不再受痛苦折磨。”
于是豺自顾自留下了,它守着莲生,听他絮絮叨叨讲小姐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