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到什么了?”梁温扯回正题。
“幽州山匪盛行肆虐,梁娘子可曾注意过?”
“自我上任起,山匪便少有从关内劫货,且各地商队被劫后也鲜少报官,我还不曾过多查过。”
苏瞿白收回手,从怀中将舆图掏出递给她,“你瞧瞧。”
梁温打开,上面被朱红的颜料勾勒出路线。
“这是什么?”梁温见那路线单一,来回往返都需经过关外的关山脚下,离山匪不算远。
“这张舆图是从看守所里带出来的,上面的标红的路线正是关外商队必行的道路。而且有意思的是,山匪每次劫道都是粮车,不夺人钱财,不伤人性命,且训练有素。”
“看守所是沈巍一手设下,事务由他全权负责。而山匪行动的路线图出现在看守所……沈巍与山匪相勾结。或者可以说,山匪就是沈巍的人。”梁温听懂了苏瞿白的言下之意。
苏瞿白敲定结论:“可以确定的是,山匪劫道是为粮。”
梁温闻言推开他,穿上鞋从柜子里拿出木匣子,递给他。
“这上面记录着孙磊送来的贿赂,他回盛京后,孙家的商队从我这里过了两批,没什么特别的,都是一些布料。不过,那些布匹并非精细料子,而是耐脏耐磨的粗布,没什么花样,多以深色为主。而且,商队并没有出关,而是直接送去郊外的别庄,那别庄你可以去查查,兴许能查出个一二来。”
苏瞿白朗声道:“不用查了,我知道那个别庄,那是沈巍妻子卫云颍的嫁妆庄子。”
“卫云颍?”梁温头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她想了下:“废太子胞妹。”
“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妹妹。年轻时才名盛享盛京,后嫁给沈巍后隐于内宅,当年太子被废,她与圣上便再没来往。”
苏瞿白一页一页翻看着账册,孙家的手笔不小啊。
也是,毕竟背后靠着沈巍,而沈巍私下藏着一座满是金疙瘩的矿山。
又是财,又是粮,又是布的,沈巍这意图都摆在明面上了。
可这些,远远不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能够指摘沈巍。打蛇打七寸,若是没有命中要害,转头便是一口。
“孙磊送来的东西我都放在了地窖里,分毫不动。”梁温见他看的入迷,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
梁温仰头望去,“我已经和孙家搭上线了,苏少卿还有什么要求吗?”
“你做的很好,这样就够了,接下来你只需要与孙家保持联系,为他们大开方便之门便可,余下的,由我来。”苏瞿白侧过身。
梁温瞧他那模样,嗤笑一声:“苏瞿白,你的心,还是不够狠。”
“不然我应该怎么做?”
“若我是你,便要将利益最大化,榨干可以利用之人的所有,反正都在一条船上。”
梁温看不到她自己脸上的情形,但苏瞿白却瞧得清楚,她眼中发狠,平静之下是被强制忍耐的疯。
也是,毕竟任谁的性命被人把控着,时间长了都会受不了吧。
梁温身形单薄,一头乌发垂落至腰间,雪白的里衣领口处有些凌乱松散,衣摆下是若隐若现的脚踝,数颗红痣遍布在肌肤上。她的眉眼生的凌厉,眉骨也漂亮,高挺的鼻梁,透着红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