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当个哑巴挺好的。
闻禧手臂被掐得生疼,让她感觉这只手都已经不在她的身体上,她快速在房间里扫了一圈,看到放在角落里一个奇怪的垃圾袋。
眼前的年闳肆就在闻禧面前,隔着半臂远的距离,他稍俯身,用严肃的视线盯着她,那眼神像在审判,看她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你受伤了?”闻禧直接问他。
年闳肆顿了下,斩钉截铁的回答:“没有。”
“那你让我看看。”在沐浴露的清香外,她还是精准捕捉到了一丝血腥味。
年闳肆直接拒绝:“闻禧,不要得寸进尺。”
闻禧看着他今天的家居服,明显比以往宽松,她心一紧,趁着年闳肆不注意,直接去拉他的衣服,她动作如此之快,在年闳肆抓住她手腕时,她已经看到了他左边肩膀上的纱布,浸出一半的鲜血。
他应该处理过了,但刚刚拦她,又在渗血。
闻禧心脏像被一张大网罩住,严丝合缝的勒住软肉,她手腕被他握住,完全无法动弹,低头好一会儿没动,像只泄气的小仓鼠。
年闳肆正要斥责她——
闻禧抬头,她眼眶突然红了。
那是一种难言的愧疚和心疼,她想到他刚刚用这只手提了她两次,她突发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好。
不在预料中的眼泪,年闳肆皱眉,微顿住。
下一秒,闻禧看着年闳肆,在尽力忍住抽泣后,还是哭出了声。
“……对不起。”
愧疚
闻禧这两年很少哭。
她越长大,越变得跳脱又大大咧咧,开始很少去在乎什么事情,在年闳肆看来,她什么都不会放在心里。
她的性格也无比坚韧。
第一次见到闻禧哭,是她刚来年家的时候。
小白兔一样的女孩子,那么弱小可怜,无处依附,她连哭都只敢待在小小的楼梯间,抽泣着不敢出声,年闳肆下楼看到她,正碰上她哗啦啦的眼泪,那一瞬间,确实对她心生怜悯。
她可怜,却又不会主动表现出自己的可怜。
其实年闳肆很多时候反而会欣赏闻禧这样的性格,只有这样子才够被称为是年家的女儿,大有一种继承了年松吾血性的感觉。
外人也是这么说他的。
他继承了父亲相当一部分的血性。
不过年闳肆确实不擅长面对眼泪。
而现在面前的闻禧已经哭得越来越厉害。
她情绪上头时,整个人哭得乱七八糟,肩膀抽动得越来越厉害,眼泪顺着脸颊哗啦啦往下流,完全是打开了闸门就再也止不住,她边哭边盯着年闳肆受伤的位置,抖着声音问:“你怎么受伤的?”
现在是二十一世纪文明法治社会了,他怎么还会受这么严重的伤,闻禧想到那伤在身上会有多疼,她的心也就跟着一起疼,一抽一抽的,她快要喘不上气来了。
年闳肆皱眉,不太习惯她的眼泪,回答说:“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