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当皇帝没多少年,若是被哪个儿子逼下了台,真叫个丢人。
魏珩沉声道:“微臣斗胆揣测,安王亦知那女子身份,且那日并未多言,应是心知肚明,当与安王无关。”
皇帝这便满意了。
他这里收到的消息,是魏珩那日在庐阳公主府,与安王言谈亲近。
魏珩老老实实地说了,那便无事,他若要瞒,这潜鳞军统领的位置,须得换一个人来做。
皇帝端了茶抿上一口,见魏珩仍站着,不由挑了挑眉:“何事?”
青年跪下来:“臣斗胆,请圣上赐婚。”
皇帝放下茶盏,眸中起了兴味。待听完这一溜儿事,“啧啧”两声:“你以身报母恩?”
魏珩道:“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表妹在此孤身一人。”
皇帝瞅了他两眼,暗道他倒是聪明。
有庐阳在,京中没有闺秀敢嫁他,倒不如选个庐阳伸不到手的姑娘。再有,他若真找个外力足的岳家,自个儿也要掂量掂量他的心思。
只是,这女子的身份委实太低了——
皇帝道:“莫不如赏她些田地房产,嫁与你,太高攀。”
魏珩答道:“是微臣心悦表妹已久,决心如此。”
他态度坚决,当真一副情根深种的模样。皇帝便也不管了,给他行了个方便,写完圣旨给他,道:“不是要去找皇后请罪么?去罢。”
魏珩神色一凛,虽早知晓圣上无所不知,但连他府上亦有人监视,却是未曾想到。
清楚皇帝到底还是因他与安王走近不虞,故意敲打,他垂头谢恩告退。
方一出勤政殿,便见魏既明疾走而来,满头大汗,若非宫规不允,只怕他都是跑来的。
魏珩手上端着圣旨,魏既明焉能看不见。皇帝金口玉言,事情无转圜之机,他咬牙骂道:
“逆子!”
魏珩目不斜视,往皇后的椒房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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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窈清早便睡不着,她撑着下巴跪坐在榻上,对昨日那事仍自恍惚。
事情怎会变成这样呢,她竟然要嫁给表哥了!
春桃端着食盒进来,见她托着脸发愣,垂头偷笑了下。
昨日她守夜,对表姑娘彻夜辗转未眠的动静听得清楚,倒没想到她现下仍为此事烦扰,再没有平日的洒脱。
夏莲说得不错,这定下婚事的女子确然不同。
瞧她们这位动若脱兔的表姑娘,已然好几个时辰没挪过地儿了。
春桃将食盒里一碟碟的早食拿出来摆上,与平日的一两样不同,今日却足足有六样之数,软糯糕点、稀粥小菜、面条等等,各式各样,丰富得很。
顾窈夹起一块未曾见过的饺子,咬了一口到嘴里——外皮轻薄,馅料弹舌嫩滑,有鱼虾的鲜味,亦有蔬菜的清香。
见她吃得兴起,春桃道:“这是今儿一早厨房送来的,说是南边传来的,让您好生尝尝,有甚么不爱吃的记得与他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