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毫无反应。这就非常耐人寻味了。
恩斯特不由得想起了前世一句还算著名的玩笑话:当有人看见你变身的时候不跑,那你大概就得跑了。
恩斯特不确定特雷西斯的底牌到底有多硬,才让他有胆量直接硬钢公爵的大军,他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希望内部矛盾重重的公爵联军,这一记“心肺复苏大法”下去,不要给自己肋骨给按骨折了去。
而维多利亚的问题还远不止如此,即便抛开老生常谈的感染者问题,塔拉民族主义的问题也在日益凸显。
恩斯特办公室中的拉芙希妮便是一个塔拉的德拉克。虽然她并不常常与恩斯特聊起这个话题,但有蔓德拉这个话痨受气包在,恩斯特对她们的问题了解的也不算少。
归根结底,其实就是一句话,维多利亚这个大英的异世界同位体,在不做人这方面,的确是非常不做人的。
塔拉谋求的是独立,那拉芙希妮,以及拉芙希妮的姐姐,那位待在威灵顿公爵身边的德拉克——爱布拉娜的情况,就非常非常的暧昧了。
身为一个拥有塔拉血脉的大贵族,威灵顿公爵对这项事业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恩斯特能猜出些大概。
他要是不支持,那爱布拉娜应该早就被枭首示众了。但他要是完全与爱布拉娜一条心。。。。。。。。那拉芙希妮就不会被爱布拉娜送到自己这里了。
谢拉格是一个保险,拉芙希妮来到谢拉格的原因,和当初肯特·温德米尔将戴菲恩送来自己这里的原因相似。
而这样一位根本目的是为了“塔拉独立”的大公爵,真的会在帮助维多利亚收复首都的战役之中,百分之一百的出力吗?
恩斯特很难说说服自己点头。
而维多利亚的问题,不过是这片大地众多问题的一个缩影。
向南,在泰拉诸国慷慨无私的支援下,伊比利亚的海岸线最近似乎还算平静,但这份平静的能维持到多久,凯尔希并不看好,她传达给恩斯特的意见也并不乐观。
向北,乌萨斯,萨米,哥伦比亚,与邪魔接触,或者有意与邪魔接触的国家正在增多,这到底是开拓位置,开辟前路的先兆,还是敲响末日丧钟的倒计时,谁也说不清楚。
往下,深埋大地的源石为什么会被凯尔希称之为【第三危机】,恩斯特直到现在依然知之甚少。唯有对源石,凯尔希始终讳莫如深,只能给出模糊的警告。而恩斯特也非常笃信那个简单的道理:明枪易挡,暗箭难防。那些摆上台面的威胁,供人集思广益,总有解决的办法,但那些就在我们身边,时时刻刻接触,让我们不由自主丧失戒心的东西,一旦背刺起来,才可能带来不可逆的损失。
就如同阿斯卡纶的那句话:“灾难般的损失,往往来自于过度的信任。”
而向上。
阻隔层切割了泰拉与宇宙的联系,恩斯特策划的仅有的一次短暂接触——摘星计划的结果向所有试图触碰界限的人发出了警告,等候在阻隔层外的,可不一定是满天繁星。
况且,恩斯特知道的要更多一些。
拉特兰地下的主机向他传达了灭绝令的信号,曾经驻留在这片大地上的,所谓的“前文明”,他们之中的一位或者许多位,怀揣着“人类荣光永存”的信念,制造出了足以毁灭大地,毁灭泰拉,甚至毁灭这片星系的武器。
而且,恩斯特尚且不知道这是否就是这武器的上限,更不知道这武器的副作用。
毕竟,现在的地上天国,人间天堂——拉特兰,就是建立在这么一个恐怖的“支点”保持的脆弱平衡上。既然天空之中是为了灭绝,或是对抗灭绝而准备的武器,而地上存在着操纵这些武器的中枢,那得到了中枢,并因此改变了自身形态的萨科塔们,又是什么?
只是普通的,幸运的泰拉生命吗?
恩斯特以前不理解《三体》中罗辑所患上的星空恐惧症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但现在,他多少有些理解了。
满天繁星,闪闪烁烁,你真的无法判断,到底哪些是真正散发光芒的明星,哪些又是折射光芒的,毁灭的炮管。
这就是1094年年末的泰拉大地,摆在恩斯特面前的,已知的问题。
诚然,这其中的绝大部分其实根本与恩斯特,与谢拉格无关,他们很多属于别的国家,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以谢拉格的水平,再发展个几百年,大概才有和核心圈这些“高个子”们平起平坐的权利。换言之,只要恩斯特放宽心,稍微摆一点,乐观一些,他这辈子可能都不用去面对这些麻烦的问题。
但恩斯特能摆吗?
摆不了一点,家人们。
1096年的乌萨斯切尔诺伯格危机只是开始,名为【原剧情】的洪流正在向着恩斯特扑面而来。恩斯特不是他前世看的那些穿越小说中传统意义上的主角,他没有能一键救世的手段,一键灭世的倒是有。他对原剧情的了解也模糊不清,而留给他反应的时间,满打满算,还有两年不到。
两年很长吗?很多事情,一旦扯起皮来,别说两年,几十年都不一定能拿出一个主意,落实一个方案。
“即便沟通的桥梁已经架好,走过它与彼此握手依然需要勇气。即便发展的阶梯已然建立,爬上它去追赶脚步依然需要努力。”
“所以,诸位同胞们,值此新年之际,让我们干杯!敬昨日!昨日的努力,辛劳,汗水都已结出了硕果!”
恩斯特举起手中的酒杯,与玻璃墙外的众人遥遥一敬。维娜等人同样举杯回应。
“让我们干杯,敬今时!今时的欢笑,泪水与幸福都将分予我们彼此!”
喀兰贸易总部,居民区与酒店,图卡里姆使馆区,蔓珠院,恩希欧迪斯三人,赫德雷等萨卡兹,戴菲恩等特使,还有恩雅与雅儿同样举起了酒杯,为彼此碰了碰。
“让我们干杯,敬明天!明天的挑战,障碍与艰辛,我们终将跨越!然后,我们会再聚在一起,满饮这杯中之酒!”
“也敬每一个勇敢生活的,我们自己!”
恩斯特仰头喝下了这杯酒。
此刻,谢拉格为他作陪。
第四百九十九章摸金校尉克丽斯腾狂踹鳏夫门
【档案记录:年份,未知。】
【原谅我无法为这份档案留下具体的时间记录,在经过数次的重启之后,我无法确定我对外界时间的判断是否依然准确。】
【四百七十六万四千六百七十三天,这个数字,理论上它应该是准确的。我们的造物坚不可摧,它们从被建造出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为度过漫长的岁月做足了准备。可事到如今,如果理论可信,那这些休眠仪也不会发生未知的意外。】
【所以,为了避免误导来者,我决定不为这份记录留下具体的时间信息。只记录它的内容。】
特里蒙,西北方向100公里,地下3000米。
冰冷死寂的墓地之中,保存者,守墓人,被预言家称为“这个宇宙中最后一个傻子”的机器,沉默的守望着已经步入永恒的平静的自己的同胞们。
他的智能与情感在数万年间受到了巨大的考验,数次的重启不仅数次摧毁了【保存者】的理智,也摧毁了这片石棺群中,他所珍视的一切。
经过反反复复的重启后,或许他还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但他的同胞们已经忘却了如何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