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心里也有些紧张,等待着他的回答,却见他眼皮终于支撑不住,闭着眼睡着了。
崔韵时心想他还真是不走运,居然在这种时候昏睡过去了。
她抬手盖在他鼻尖,终于让这里也暖和起来。
虽然他睡着了,她也不打算收回这句话,她拿出一条手帕系在他手腕上,这样第二日醒来他就知道不是在做梦,她确实来过了。
这样还不够稳妥,所以她写了一封信留给他,又解下腰间的红鱼玉佩系在谢流忱的腰带上,当作信物。
三管齐下,她的意思传达得很明确,绝不会有疏漏。
待门合上,崔韵时的脚步声渐远,床上的人便睁开了眼,看着手腕上打成结的手帕,久久未动。
——
等船靠岸,崔韵时就上了自家马车回了崔家,至于谢流忱那边,待他的病好了,有心力回复她,再说之后的事吧。
这一等便是十日,谢流忱都毫无动静,在第十一日,崔韵时收到一封信,信中道,他思虑良久,他无法和她试一试,请她原谅。
崔韵时拿着信想了很久,谢流忱该不会是在欲擒故纵吧。
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写下这封信,都成功地让她恨不得立刻见到他,问个究竟。
他到底在想什么?
男人的心为何都这般复杂,她不知道他算不算男人中的男人,但他的心路之曲折,绝对是男子中数一数二的。
很久以前她就不懂他,现在还是不懂。
崔韵时当日就去吉庆楼找他,见他和裴若望从楼里出来,她从二楼跃下,直接落在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你什么意思?你为何无法和我试一试?”
裴若望看着这从天而降的小姑娘,疑惑地问:“姑娘,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谢流忱轻声道:“你不喜欢我,只是可怜我,或许试上一阵子,你便清醒了,会后悔给我这个选择,到时候不知怎么摆脱我,而我心知肚明,你在想尽办法摆脱我……”
他没有说下去,远处荷塘里莲叶衰败,他心里的莲池也经不起一阵来了便走的夏日清风。
若是她当真喜欢他,哪怕她为了这一点点喜爱而垂青他,给他机会,他都会去争取,去讨好,想尽办法留在她身边,让她多喜欢他一些,多记得他一点。
可她并不喜欢他,这样被她短暂同情,再被她厌弃丢开,他会死掉的。
“我不想你可怜我,才说出试一试,我想要你真心喜欢我,有一丝也行。”他说出自己的妄想,心里有种平静的绝望。
崔韵时听明白了,他的想法虽然复杂,可脑子还是很好用。
不得不说,他的直觉还挺准的,她确实不是因为喜欢他喜欢得不行,才要与他在一起试试。
甚至该说,促成她想和谢流忱在一起的原因,九成九都是因为想满足他,而后他才好彻底放下她。
但她对如何驾驭喜欢她的男子自有一番心得。
她直接道:“笨蛋,过来,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