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由案主叙述当时的故事,代表完全放空自我,就能在某一个瞬间体会到案主亲属的所思所感。
“我手有些发冷、发麻……啊!像针扎。”
施鹤韦在一旁辅助提问:“‘爸爸’听到‘爷爷’这么说,有什么感觉?”
“他凭什么?”尽管这些理由似乎常见又充分,但‘爸爸’代表并不满意。
施鹤韦略微调整了坐姿,身体微微前倾。
“对不起,对不起。”做‘爷爷’的代表眼眶湿润,不停向‘儿子’辩解,但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跪不下去。
曾经的遗憾、罪孽没有赎清,只是被探明了来路。
施鹤韦在圆圈外坐着,他是这个圈子的组织者,参与者,共同经历着每一个人的所思所感。
乔晚没有上去做代表参与排列,但她放下所有思考,只是作为坐在圈子外围的成员,静静观看与感受。
这也是一件极为损耗精力的事情,一个多小时下来,乔晚感到有些头晕目眩。
一轮初步治疗结束,施鹤韦邀请乔晚在自己的办公室坐下。
施鹤韦:“乔小姐,您看见了,这些伤害不会随着时间愈合,不管过了多久,留下的伤害都还在他们心里。”
伤害存在于心里,却通过身体、行为、思考方式,一一表现出来。
乔晚:“您的意思是,薛家也像刚才那些家庭一样?”
施鹤韦略一沉吟:“不幸的家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不幸。”
“对于薛家来说,金钱和权力,使他们衣食无忧,但家族内部太过庞大,有时祸起萧墙之内。”
作为一位训练有素的倾听者,除非自我暴露有明确的目的,施鹤韦极少在一对一的面谈中提及自身经历。
但面对乔晚,施鹤韦放下了戒心。
最潦草的那几年,薛家几乎大半长辈在医院住着,一半icu,一半疯人院。
而薛丞聿多半继承了神经质的特性,在他略微表现出一些不安和焦虑的少年时代,薛建柏就给他请来了心理医生。
接下这个任务的,不是别人,正是施鹤韦。
五十分钟两千元的诊费,施鹤韦和薛丞聿每周会面一次。
通勤时段,薛家的司机会亲自接施鹤韦来到薛家。谈话治疗结束之后,亦有专门的司机送施鹤韦到指定地点。
如此优厚的待遇,施鹤韦一度被迷惑了双眼。
金钱,名利……出国的机会、晋升的优先权。
只要施鹤韦同意,薛建柏都将如数奉上。
唯一的条件则是需要施鹤韦将薛丞聿的治疗报告如数奉上。
并且,最好不要治好他。
薛建柏早年声色犬马的生活,早已让他在薛伟懋心中失去了继承人的位置。
与之相反,薛丞聿才是最被薛伟懋看好的接班人。
即使差了一代,薛伟懋也能一眼看出薛丞聿在投资与数理方面展现出来的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