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罗没作声,只纳闷好好的手炉,他为何扔了,又命人来找。
春杏在旁笑道:“幸而寻着了,这手炉一瞧便是新制的,纹样也细致。”
冯谙不无得意:“春杏姐姐好眼力,这是我家阿郎画的图纸,请工匠打的,世上只这一对。”
春杏问:“还有一只?”
冯谙道:“嗯,阿郎收着呢。”
青罗将那手炉接过来,一看即知,与昨夜她给裴勖之的那只一模一样。
所以另一只并非谢治尘收着,他想必还不知她给了裴勖之。
他当初定做手炉时,大抵是想着黄珍儿,昨日得知她已嫁给阿舅,心灰意冷,赌气将手炉丢弃,今日想想又舍不得,命冯谙寻回。
她将手炉还给冯谙,心下迟疑,可要找勖之要回另一只,当时不过随手一给,并未多想,怎知其还有来历。
永兴侯先斩后奏,自觉有错,一早便到了怡宸殿外,薛贵妃未起,他便携夫人在外候着。
薛贵妃只这一个胞弟,又长年在外征战,难得回长安,天寒地冻,岂会忍心再叫他受苦?他那新妇又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在她这里受了委屈,回去怕是要对他不依不饶。
是以未耽搁多久,便将二人召了进去。
青罗原想提早到,先劝劝她母妃,岂料仍是晚了半盏茶工夫。
宫人打起帘子,她跨过门槛,堂上三人,薛贵妃坐在暖榻上,永兴侯夫妇一侧陪坐着,大气不敢出。
虽不至剑拔弩张,气氛却算不得融洽。
薛贵妃搁下茶盏,问:“你怎么来了?”
青罗笑着见过礼,娇声道:“儿臣想母妃了,母妃不欢迎儿臣来么?”
薛贵妃一听便知她来意,轻哼一声,扭过头去。
青罗心道黄珍儿虽年岁与她相当,却到过好些地方,见识颇广,便问些各地风物。
黄珍儿答得绘声绘色,薛贵妃渐也听得入了神,不时追问一二。
又说些女儿家的爱聊的衣裳首饰,时兴妆容。
三人有问有答,倒显得薛偡多余。
等他们告辞,薛贵妃将备好的锦盒交给黄珍儿,“薛偡不懂事,你也由着他胡来,婚事岂能胡乱将就的?”
黄珍儿忙道:“不怪侯爷,是珍娘的主意。”
薛贵妃没好气地瞪了眼永兴侯,青罗也跟着看过去,心道阿舅这新妇很是护着他。
姐弟二人自小相依为命,长姐如母,薛偡不敢作声,负手而立,背过身,装作没听见。
人一走,青罗给她母妃捶捶肩,夸赞道:“母妃果真明事理,儿臣原还怕母妃不高兴,为难阿舅他们呢。”
薛贵妃故作不悦道:“母妃在你眼里竟是那等恶人?”
“不恶,非但不恶,”青罗笑着伏在她肩头,“我的母妃自是全天下最好的母亲,人美心又善。”
薛贵妃被她逗笑,叹道:“你阿舅早该成亲了。”
青罗问:“母妃以为这弟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