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早上妈妈还亲手给他下了一碗面条,因为周考满分爸爸还奖励了他一把木枪,爷爷还在部队里没有回来,怎么就所有的事情都不一样了呢?
那是第一次见宋楚南,他的左臂还包裹着厚厚的纱布,隐约中还能看出猩红的血在一点点往外渗出。
他伸出手将宁栖从警局位子上拉了起来,然后就被人换好了衣服带着来了宋家灵堂。
多年过去细节已经记不清了,只是记得宋楚南说以后他就是他的监护人,是宁栖的父母救了他,将他从那场大火里推开的,从今往后他就是宁栖的爷爷。
那段时间宁栖浑浑噩噩的,所有人都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吴江大桥也沉了海什么都没有了,连当年的警察立案都是以意外结的尾。
宋楚南真的如他所说,将宁栖从15岁一直扶养到了成年,直到他与宋枳年结婚后连宋氏集团的股份都转让了百分之三十给了宁栖,这是什么样的恩情才能够做到如此。
初入宋家怕宋枳年欺负宁栖宁老爷子还哄骗宋枳年宁栖是他的小童养媳,宁栖记得当时宋枳年还很是稚嫩的脸上腾的红了起来,整个人就像是煮熟的虾。
也许宋枳年对宁栖的占有欲就是从那时开始的吧。
寒风吹动,满树的柿子叶沙沙作响,破碎的记忆凌乱不堪的席卷全身,又在疼痛中被迫抽离。
心脏如同鼓钟般疯狂跳动,宁栖呼吸急促,如同被万千蚂蚁啃噬过一样,他攥紧心脏浑身冷汗淋漓。
双手因痛苦极具颤抖,右手探向上衣口袋,无比熟悉的将药打开含入口中。
宁栖身体脱力,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本来倚靠着树的身体因体力不支滑落,他蹲在地上整个人就像是一只失去活力的枯叶。
濒临死亡的感觉真是太熟悉了,就好像是在与死神搏斗,分秒必争。
他穿的衣服必然会有口袋,急救的药永远会被随身携带,就好像离开这药他就活不下去了一样。
可事实不就如此,早应该习惯了不是嘛。
张叔将宁栖小心的放到床上,怀里的人喘的厉害,吃力的呼吸更是让本就消瘦的肋骨看起来根根分明。
王妈已经在用尽全力给宁栖搭配营养餐了,为了宁栖的营养均衡还特意报了班去学习,可刚养出来点肉就因为一场肺炎然后功亏一篑。
别墅里长年备着急救设备,呼吸机更是必不可少。
带上氧气面罩后充盈的氧气就源源不断的进入整个胸腔,就如同干涸的大地感受到了甘霖。
“王妈准备一下吧爷爷生日我回去”
躺在床上宁栖说话还有些断断续续,可听在王妈的耳里却激动无比,这是宁栖大病以后第一次的面对这些,他一直如同一个鹌鹑只缩在自己的角落。
二十三号淅淅沥沥的下了一整天雨,不大却分外恼人,一场秋雨一场寒,这场雨过后天就更冷了。
十一月底已是深秋,冷风飒飒,寒意刺骨。
一大早宁栖就起了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一天下了雨的缘故浑身都不舒服,昏昏沉沉的,连脚步声都感觉重极了。
拉开窗帘,窗外的世界有些许朦胧,雾气铺满了窗子,宁栖抬手在天然画板上闲画了个笑脸。
“早上好”
宁栖今日穿的比较少年气,一件bicester的白色衬衫搭配一件浅色牛仔裤,整个人都很干净清爽,因为冷又在外面迭穿了一件库斯的灰色羊绒大衣,主打就是个保暖。
楼下王妈已经做好了早餐,是莲子羹加南瓜饼,宁栖没有什么胃口也折服于这个手艺。
“少爷,一会张叔回来送您回老宅,十点钟差不多也就回去了”王妈收拾着餐桌,替宁栖端来热好的牛奶
“一大早的张叔干什么去了”牛仔入口嘴角出现了一圈白胡子
“好像是他母亲来这边看望他,去车站接她去了”
宁栖点头不再多言,对于私事他不喜过问,各自做好自己的份内工作就行了,而且张叔也都是跟在身边的老人了。
张叔回来的很快,风尘仆仆的,一看就是着急回来整个人都匆匆忙忙的。
外面呼啸着刮着风,宁栖又拿出围巾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了个眼睛。
他从小怕冷,从来都跟个小粽子一样裹得里三层外三层的。
宁栖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他要回去,连宁老爷子也不知道,他想给爷爷个惊喜,又不想惊动他。
宋家人际关系并不复杂,老爷子也只有一儿一女,老大宋康已经去世,只留下了个小女儿宋晴,不过这个所谓的姑姑并不太喜欢宁栖,当年跟宋枳年结婚时还因为宁栖不能生孩子阻拦过,不过并没有激起什么水花。
宋家在亥亚根基深厚,虽然宋老爷子是白手起家但是他手段极为狠厉,短短几年就将宋氏集团达到了一个极高的站点。
宋家人在经商方面头脑都很厉害,就连晏狮都是宋枳年在大一那年创办的,现在在江沅可谓是属一数二,这还是在他本人并不在国内的状态下运作的。
这种恐怖如斯的力量绝无仅有,宁栖一直很佩服。
车上昏昏沉沉的入了梦,又好像回到了大学时跟宋枳年闹矛盾自己乘车出去却搭错了车被人关在了码头集装箱里。
宁栖大学就是在江沅上的,他跟宋枳年的学校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却都在江沅。
他学的是设计,迦南大学的艺术设计学是华夏最好的。当年宁栖本身是要去澳州南粤大学的,却因为身体原因没能去成,最后只考了迦南,这也是宁栖的一个小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