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炀随手一摇,一点。
可怜的棋子胆怯地只能走一步。
男人再一摇,还是六点,他直接把棋子又往前挪六步。
池炀再摇,仍然是白雪地里一点红。
又是一步,运气差到令人窒息。
接连摇几轮,池炀落后男人十六步,而总共到乾卦的路上也不过三十几步,他们的目标看起来都是乾卦代表的生门,无论池炀怎么摇,这样的差距已经追不回来了。
“我们赌点什么呢,小侯爷?”男人侧撑着头,颇有兴味地看着池炀。
池炀眼皮都没抬一下,“赌钱。”
男人的笑声愉悦而恶劣,比说话的声音动听得多,像掺着海盐的烈酒,浓郁又清冽,“我们都是一群亡命之徒,钱财不过身外之物,不值得赌。”
池炀突兀地抬起眼,灯光下的脸颊白皙如玉,薄唇上被鎏光镀上一层光泽,带着致命的诱惑力,“那就赌命吧,赢了我,我的命就给你,你要是输了,我也不会客气。
男人有一瞬间的失神,旋即,他勾起带有侵略色彩的眼尾,放肆大笑,灰蒙蒙的眸子里闪过嗜血的猩光,诡谧如深潭的气质游弋在平凡皮囊的背后。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插入发间,轻抚住半边眼睛,危险得如同地狱深处的魔鬼,气声慵懒地说:“你真是我见过最有趣的人,把你留给我吧。”
池炀礼貌地扯出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你本事。”
他明白男人的意思。
势均力敌的欣赏和兴奋,带着想要把他碾碎的欲望。
被疯子感兴趣不是件好事。
疯子都很专情于有趣的猎物,喜欢的方式血腥也很残暴,这点他了解。
虽然池炀也挺喜欢刺激的,可他还没闲到跟副本npc周旋到这种地步,更没兴趣教教老怪物怎么当一个合格的npc。
喜欢在即将崩断的钢丝上行走,不代表他愿意牵着已经崩断的钢丝跳崖。
弹幕里又开始操心。
“不要啊崽崽,你这局明显要输了,妈妈不允许你跟他赌命,呜呜呜。”
“小白脸这局输定了,没看见那个npc都比他多走那么多步了,完蛋啦。”
“会输吧这局,哪怕是池炀也会输吧。”
……
池炀继续摇骰子,甩出来的点数仍然不尽人意,而男人又甩了个六出来,已经处在稳赢的局面。
棋局上的情况已经很显然,男人离画着乾卦的门只有一步之遥,下一把他一定能从这个门出去,可池炀还处在乾卦和坤卦的交界处,离门的距离还有十几步。
再非常规的操作也得是在规则有漏洞的,或者赢面尚存的情况下,越简单的游戏反而漏洞越少,更何况是像现在这种完全没有翻盘可能的情况。
这种绝境中还敢赌命,简直是硬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