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顾若清也惊讶了,娘亲回绝了?
她看向萧景睿,一时间有些百感交集,自除夕夜宴后,自己又见过萧景睿几次,自此清冷的少年悄然住进了自己的心中,却因一场变故彻底走向不同的命运。
但因为叶肃的教导,顾若清的心中并没有觉得遗憾,只觉得有些奇异的感觉。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两人的母亲曾经产生过交集。而她与萧景睿,却在多年后结为夫妻,与其说是命运的安排,其实更像是一场玩笑。
“罢了,老家伙体力不行了,回屋歇着去了,若清,你带着殿下四处走走,没什么事便回去吧。”顾远山到底是武夫,没有那么多话要讲,若清开心,他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说罢自己就要起身,十分顺手地拎起那坛开了封的酒。却不想顾若清轻咳一声,春桃目光炯炯地拦在了顾远山面前,跟福安一起把酒拿了回来。
“哎呀,老夫就喝一点,不碍事。”顾远山回过头,讪讪一笑。顾若清知道自家祖父的德行,直接嘱咐镇国公府的管家梁叔,“梁叔,把酒藏起来,许他三日一杯,我下次回来时看看少了多少。”
梁叔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中年人,腿脚有些跛,萧景睿却对他有些印象,记得这人劫狱时身手利索,成功地护着他逃出皇城。
此刻的梁叔人畜无害,全然不顾镇国公的目光威胁,乐呵呵地接过来,“放心吧小姐,必定不让国公爷翻出来。”
顾远山气得转头就走,连个礼都没给萧景睿行。而被忽略的太子殿下却美滋滋的,觉得自己在顾远山心中的形象好上了那么一些。
“殿下,镇国公府有些许简陋,不然我们还是先回东宫吧。”顾若清站起身,却见萧景睿摇了摇头。
在她疑惑的目光中,萧景睿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春桃和福安都没有听清,只看见顾若清的脸蛋突然一片通红,终究还是没忍住朝温润如玉的太子殿下瞪了一眼。
等顾远山从苍梧堂小憩醒来,就看见管家梁叔高兴地哼着小曲在院子里浇花。
“梁三宝,你傻乐什么?”顾远山不解。
梁叔心情好,说道,“春桃和来公公说了,太子和小姐今晚不回东宫了,就住在镇国公府,小姐以前住的院子,不枉我叫人提前收拾了一番。”
顾远山的脸瞬间黑了下来,可想来想去,人家是名正言顺的新婚夫妻,太子如此行事也没什么可指责的。
但他还是没忍住,拧住了梁三宝的耳朵,“傻乐傻乐,我孙女都被大尾巴狼叼走了,你还傻乐!谁叫你收拾院子的!”
假账
“小姐,这是侧妃那边送来的账本,您要不要现在看看?”春桃带着几个人推门进来,顾若清正闲的无聊,看见这些人来了精神。
春桃的身后,还跟着两个衣着得体的嬷嬷并一个太监,看起来都像是有些地位的。
“奴才东宫内务主事黄全,这是桂嬷嬷和福嬷嬷,都是从前帮着侧妃娘娘照看东宫的。娘娘刚入主东宫,侧妃娘娘怕太子妃对这些事不熟悉,特意遣了奴才们供太子妃差使。”为首的太监弯着腰,满脸堆笑,他们三人怀中都带着不少的账本,桂嬷嬷手中还抱着算盘,看起来白婉儿想的十分周到。
顾若清点了点头,“侧妃有心了,账本放在那里吧。”
几个连忙将账本放置在矮榻的桌上,黄全余光瞥见顾若清只是随意地翻开几本,拨弄算盘的手法生疏,心中有了计较。
“太子妃娘娘,可需要奴才们一起算一算,娘娘只管在旁边看着,有什么错处您叫停即可。”
黄全的眼睛笑起来眯成一条线,见顾若清不置可否,连忙招呼两个嬷嬷翻开一本账本,轻声慢语的算了起来。东宫的账说复杂不复杂,但说简单也不简单。旁的也就罢了,御赐的金银器物的流向要谨慎再谨慎。顾若清听着,眼皮也不抬,一个时辰的功夫过去,东宫这两年的账便算好了。
“娘娘,您看,可有什么不妥?”黄全躬身问道,一时间毓庆阁里静悄悄地,等待着顾若清的回答。
“没什么,黄管事做事周到,春桃,好生送他们出去吧。”顾若清打了一个哈欠,显然是要午睡的样子。春桃心领神会,十分麻利地送几人出门。
等春桃再回来,果然看见自己小姐正看着账本若有所思,哪有半分困倦的模样。
“春桃,你来说,听出了多少?”顾若清随手拿起一本账簿,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看的春桃头都大了。
“额,别的奴婢倒是没听出来多少,但是采买这一块,单是揽芳居的制衣这一项,堂堂侧妃登在账上的支出才五百两不到,这怎么可能?”春桃坐到顾若清脚边的墩子上,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哼,或许是她白婉儿勤俭持家,也说不准。”顾若清微笑,想起前日白婉儿身上那件素白的衣裳。
春桃皱着眉,“小姐,这话也就能骗骗旁人,她前日那件衣裳,是用浮云锦做的,那东西的价值远在蜀锦之上,一匹之价怎么着也得一千两!”
顾若清笑了笑,“有长进,还有呢?”
春桃歪了歪头,“别的嘛,诺,这里说,东宫去岁送往文国公府的节礼花费三千两,荣宝斋的朱钗,燕辉堂的补品,可是燕辉堂的人参,哪有要八百两银子的道理?”
顾若清摸了摸春桃的头,嘱咐道,“我想起来,东宫的迎宾阁中,放着一尊赤玉金纹花瓶,你且去看看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