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在看清那串数字后倒抽一口冷气,还仔细的去数了一下到底几个零。
男人扫了眼计算器,眸底有凉薄的轻讽一闪而过,不动声色道,“帮我配上吧。”
说着,把脖子上那串已经玉化成棕红色的念珠摘下来递给她。
“好嘞!”沈知懿开了个大单,心情也好了不少,浅笑盈盈道。
姜梨拽了拽沈知懿的衣摆,在她耳边小声道,“就这么一小块破铜烂铁,你收人家那么多钱,你不怕出门遭雷劈啊!”
沈知懿笑意不减,唇形不动,低声道,“他有钱,我赚钱,合理合法,天经地义!”
姜梨只觉自己这个闺蜜掉钱眼里了,起身倒了杯茶递给茶座上的男人,绽出了她此生最柔情似水的笑容,嗓子里恨不得含了块蜜糖,娇媚道,“小哥哥喝茶~”
沈知懿穿珠子的手因她这矫揉造作的嗓音抖了抖,差点又没站稳。
男人却全然无视一身名牌的姜梨,低头看着手机连眼也不抬,凉凉道,“放那吧。”
姜梨献殷勤失败,却丝毫没觉得气馁,主动坐到他对面的茶座里,甜甜的笑道,“小哥哥,你现在已经成为懿念的至尊了,我们为你配备了一个专属客服,方便加一下微信吗?”
她一边说一边翻出了自己的二维码,刚要递给他,便听到他用暗讽的腔调说道,“你们老板娘不是有我的微信吗?”
姜梨愣了。
她从小到大都是被别的男人追在屁股后面要手机号,头一次遇上个这么顺眼的,主动上去问,对方还不肯给!
沈知懿不忍直视,飞快把手上穿好的九宫牌打了几个蛇结,用打火机烧掉多余线头,扬声道,“陈墨,东西穿好了。”
男人起身,径直从姜梨身边路过,却连个眼尾都没有留给她。
从沈知懿手中接过那串念珠,带回脖子上,转身出了懿念的门,“钱我转你卡上。”
姜梨追到门口,仍不死心地喊道,“小哥哥经常来玩啊,下次给你八折!”
沈知懿哭笑不得,“你这是要做什么?”
姜梨回身,一脸的痴迷与怅然若失,夸张道,“我在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连我们孙子将来的外号都想好了!”
“那你继续想吧,但也仅限于痴心妄想了!”她摇了摇头,只当姜梨是一时心血来潮,打开自己的手机银行去对账户上的钱。
“沈知懿,你还是不是我的好闺蜜!”姜梨将双肘重重放在柜台上,佯怒道,“三秒钟,我需要知道他的所有信息!”
她从手机上撩起长睫,口吻里尽是意味不明,“陈墨,陈家三代单传的独生子,跟裴松鹤是老同学,也是松墨集团的ceo。除裴松鹤外,松墨集团最大的股份都在他的手里,你还想问什么?”
“陈家……哪个陈家?”姜梨不得其解。
沈知懿淡淡睨着她,“京城政圈里还有几个陈家?”
姜梨听完人都傻了,“你说得是那个全家都是省厅及以上位置的陈家?”
她点点头。
“我记得他家老爷子前两年刚过世,还披国旗上电视来着……怎么到他这里,突然从商了呢?”姜梨喃喃道。
“可能人各有志吧。”沈知懿知道她多半是死心了,毕竟陈家的家世,是她们这些经商的子女高攀不起的。
如果说裴延澈是京圈的少爷,那陈墨就是四九城当之无愧的太子爷。
姜梨神色恍惚,连音调里都满是意难平,“难得遇见个让我一见钟情的人,真不想就这么放弃!”
沈知懿半是无奈半是同情的劝她,“梨梨,不是我给你泼冷水,你真的追不到他!跟家世无关,纯粹是他这个人的问题。你宁可相信裴松鹤能为顾予曦下凡,也别相信陈墨有朝一日能为了谁走下神坛!”
姜梨扫了她一眼,生无可恋道,“怎么,他不喜欢女人啊?”
她正打算喝口茶润润嗓子,听到这话手中茶盏泼出去了半碗,苦笑道,“他喜不喜欢女人我真不知道,但我认识他大概也有六年了,他连身边养的猫都是公的!”
姜梨彻底绝望,颓然瘫倒进沙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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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单生意沈知懿赚了不少,接下来的几天她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养胎。
脚踝已经消肿,虽然着地时还会有轻微的刺痛,但好歹走路不用人像太后老佛爷那样搀扶着了。
而这段时间裴松鹤也不知在忙什么,连续几天都没有回清音别苑,她连面都见不着。
月底需要理本季度的账单,今天她睡得晚,耳边突然听到主卧的门声响动,拿过手机一看竟已经半夜十二点。
她犹豫了下还是没有过去找他,心底却产生怀疑。
他这段时间,难道都在跟顾予曦在一起?
半夜十二点……那他是吃饱了回来的,所以才没有找过自己吗?
思绪纷繁杂乱,她又睡不着了。
翌日,沈知懿醒来时发现主卧房门紧锁,裴松鹤果然已经走了。
走下楼去吃早饭,周阿姨心血来潮做了好几样宫廷点心。
她拿起萨其玛吃了一口,瞥见桌上还有盘藤萝饼,不由问道,“李管家,裴松鹤今天都有什么行程啊?”
李管家恭谨的回答她,“裴总中午要去墨客茶楼跟陈先生谈事情。”
沈知懿心念微动,沉吟道,“墨客茶楼的茶确实不错,但点心跟周阿姨做的比起来还是差点味道。周阿姨,你捡几样裴松鹤爱吃的,攒个食盒,我给他送过去。”
周阿姨当然笑着答应,李管家的神色却有些复杂。
竹木点漆的食盒里装了几小盘糕点,沈知懿拎在手上,等司机将车挺稳,施施然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