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阿姨看着她曼丽的背影,合不拢嘴地笑道,“沈小姐可真是个知冷知热的人,对咱们裴总更是上心,都在一起四年了,也不知道这俩人啥时候才能结婚?”
李管家皱眉,低声呵斥道,“管好你的嘴,别乱讲话!”
西门庆私会潘金莲
墨客茶楼。
古色古香的装修风格与这家茶楼的名字极为相符,来得客人也多少带着些文化和品味。
包厢在二楼,有实木门窗遮挡。一楼大厅则有点像古时候的戏台,摆放着一张张黄花梨木桌椅,每到中午戏台上就会有人表演,或是京剧,或是曲艺。
大厅角落,一扇绘着千里江山图的屏风后面,两个丰神俊朗的男人正对坐饮茶,气质一个比一个清冷矜贵。
桌上那壶普洱正用小火煎着维持温度,几碟精致的点心却原封未动。
“上个季度已经让了你十个点,下个季度你还要?等集团财报出来,你就不怕股价下跌?”裴松鹤懒倦的把玩着手上佛珠,漠然开口。
“股价这东西,跌就跌,又不是涨不回来了。你信我,让给我的那十个点,明年这时候就能让你翻倍。”陈墨垂眸倒茶,满不在乎道。
裴松鹤也懒得跟他争,当年松墨成立时他钱不够,到处拉投资也无人问津,最后还是老同学陈墨不顾家里的反对出钱给他,若不是他也就没有现在的松墨。
即便陈墨那个ceo的位置是个挂名闲职,可他仍是松墨最大的股东。股东想要利息,裴松鹤怎会不舍得给。
况且现在对他来说,钱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你想要就拿去,反正松墨也有你的一半。”裴松鹤揉了揉眉骨,闭上蕴含血丝的双眼。
这些天他都在忙集团高层人员调换的事情,需要他审批签字的文件太多,他已经连续在办公室熬了好几个晚上,困了就直接睡在里间的休息室,醒了继续开会。
昨夜刚把手上的工作处理完,想着回家去看看沈知懿的病怎么样了,结果到家已经是半夜十二点。
他在她的门前犹豫了瞬,还是不忍将她吵醒,径直回到自己房间,但也总算睡上了这些日子以来难得的好觉。
裴松鹤再次睁眼时,扫到了陈墨拿着茶杯的手腕上多了一串念珠,不由挑眉问道,“那块破牌子,是从知懿店里拿的?”
陈墨骨节分明的大拇指在九宫八卦牌上轻轻摩挲,眉宇间浮现一丝讥诮,“就这块破牌子,你那小情儿起码从我身上赚走这个数!”
他说着,用手比了个数字出来。
裴松鹤薄唇勾出一抹笑意,如山顶消融的冰雪,“现在不是都让你赚回来了吗,扯平了。”
陈墨见他这态度不屑地嗤了声,而后饶有兴致的问道,“听说,顾予曦从国外回来了,你们见过了吗?”
裴松鹤笑容一滞,淡淡摇头。
陈墨打量着他的表情,凤眸微眯,“挺能忍啊!你这是欲擒故纵,等着她主动上门来找你?”
“不是。”裴松鹤否认。
他其实也说不清,为什么顾予曦回来这么多天,自己却都没有主动联系她。
除了孤城会所的那天晚上,两人甚至都没有给对方发任何消息。
在外人看来,这两个人倒像是在憋着一口气,谁先踏出这一步,谁就要向对方俯首称臣。
可裴松鹤只是单纯的没想好,那晚他刚到孤城会所门口就已经开始后悔,等冲动褪去,他冷静下来,实在不知见了面后该和顾予曦说些什么。
有些东西隔了太久都未曾宣之于口,反而会变了味道。
更何况,当初是顾予曦头也不回,连个招呼都没打便远赴异国,他始终也弄不懂,自己在她心里究竟算什么?
陈墨那边还在有意无意的调侃,“我说人间佛子,您在圣坛上待了这么多年,现在她终于回来,您也该下凡了吧?”
裴松鹤连眼皮都未抬,惜字如金道,“滚。”
此时,大厅外走入一个年轻的女人,容色明艳,通体月白色的旗袍直悬到脚踝,滚了圈藏蓝色的缎边,衬出她婀娜有致的身段。
她从茶座间走过,大厅中的客人瞬间安静下来,目光都被她摇曳的步伐勾引了去,方才明白什么叫做魂不守舍。
女人在那扇屏风前驻足,留下了一道倩丽的剪影。
但她的视线仅在屏风上停留一瞬,便来到戏台左边那把黑色的古琴前,理了理衣摆,双腿交叠在椅子上坐好,素手拨弦。
铮然几声后,她弹了一首潇湘水云。
屏风内,裴松鹤被这琴弦声撩拨了心跳,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对旁边的服务员道,“移开屏风。”
陈墨也一耳朵便听出了这琴声的主人,等那扇屏风被移走后,盯着戏台那道袅袅的身影,语气有些意味深长,“我今天这张嘴可能是开光了,说曹操曹操到啊!”
台上弹古琴的人正是顾予曦,她在拨弦之余瞥见了裴松鹤与陈墨两人并肩从屏风后走出,唇边绽出一抹意料之中的笑意,指下故意弹错了一道弦。
“曲有误,周郎顾……”陈墨不尽余力的嘲讽,“搞了半天,你俩搁我这儿玩西门庆私会潘金莲呢?”
“你能闭嘴吗?”裴松鹤头也不回的冷斥。
一曲毕,顾予曦抱着那把古琴从戏台上走下来,笑意盈然的来到裴松鹤身前,翦水的双瞳里一片潋滟风情。
裴松鹤薄唇轻启,嗓音喑哑,“好巧。”
“不巧。”顾予曦摇头,含情脉脉的眼神始终落在他身上,“山不来就我,我只能就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