俪莫念在一旁轻轻扯了扯郦月的大衣袖子,微弱的力道从桌子下方传来,郦月停顿片刻,再次拿起碗边的筷子。
桌上气氛好似逐渐缓和起来,孙安宁温和的和每个人聊天,两姐弟不会不给她面子,郦月看在身边俪莫念的面子上也会应上一两句。
年夜饭即将结束,一切都趋向平和,在最后举杯时刻,孙安邦再次开口。
“小鹿刚从陈家回来,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家里人,免得在陈家犯了人家的忌讳。”
孙鹿举杯的手停了停,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在郦月身上。
她还是年纪太小了,眼里藏不住情绪,看向郦月的那一眼,有好奇,有惊惶。
年节时分未曾下雪,只有吹不尽的寒风,花园中藤蔓凋零,枯萎地蜷缩成一团。
郦月坐在花园长椅上,长椅侧方吊着一盏暖色的灯,昏暗的光落在郦月身上,照亮她半边身子。
孙家大宅中阖家欢乐,此处花园中寂静的只有风声。
从道路尽头传来微弱的脚步声,轻轻地停在长椅不远处。
郦月侧首看去,落入眼中的是一张青涩美丽的脸。
孙鹿拘谨地站在郦月身前不远处,两只手背在身后抑制不住地指尖交缠,望过来的眼神清澈又惶恐。
孙鹿瞟了郦月一眼,撞上她的视线后迅速地收回,而后又轻轻瞟了一眼。
来来回回地看,却没有开口。
郦月突然想起之前陈祐霆说的话:这次去孙家还看见一个女孩儿,和你真像。
像吗?
或许是有一点。
“怎么了?”郦月先开了口。
一句话好似打破这段莫名的生涩氛围,孙鹿往前挪了几步,看向郦月的眼神亮亮的。
“郦月姐姐听说你以前也在陈家待过?”
“嗯,是。”郦月简短地回应。
“我前段时间也去陈家了,但是陈家规矩好像很多,我不是很了解,郦月姐姐你能和我讲讲吗?”
郦月沉默片刻,先问了一句,“为什么要了解这个?”
孙鹿抿着唇笑笑,“我以后可能会长期待在陈家,所以我想多了解一点。”
“待在陈家做什么?”
郦月其实不是很理解,当年她被送去陈家,是因为陈祐霆身体极差,她被强制送去陪他养病。但现在看陈祐霆那自由出入生意场的样子,应该不需要再有人特意去陪他养病了吧?
那孙鹿去陈家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但下一刻郦月就知道了。
孙鹿轻声地说:“陈家老太太身体不好,孙叔叔说她很喜欢我,让我去多去陪陪老太太。”
四周寒风不停,有凛冽凉意从地面吹起,缠着郦月的脚踝迅猛地窜上身体,直抵血脉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