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雅的心里咯噔一声,果然,不该低估镜月罹的。
“怎么会呢,庄主您堪称属下的再生父母,就算我背叛谁,也不可能背叛庄主啊,再说了,如果我想要背叛庄主,又何必拼死与毛二胖相搏呢。”花雅理直气壮,正气凛然。
她说的本来就是事实,虽然这事实的背后,是有那么点猫腻的。
“那就好,”镜月罹点点头,花雅看不出他究竟有没有相信,她始终不敢放下心来,镜月罹直视她,良久,一字一顿:“花雅,如果你背叛了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晚风吹起枯黄落叶,阴冷森寒,一如镜月罹此时的语气。
花雅不由打了个冷战。
镜月罹转身,朝院外走去,冷风卷起他华丽的长袍,银蓝长发在风里纷飞,如一只残破的蝶。他的气势有着与往常不同的冷肃,竟让花雅心中隐隐畏惧。
究竟要不要带慕洛逃跑?
花雅第一次,开始犹豫这个问题。
“你该不会被镜月罹吓住了吧。”小烂轻易看出花雅的心思。
“你看到了对吧,他真的好可怕。”花雅嘟起嘴,假装委屈。
人算不如天算
“可怕的不是他,而是你准备背叛他,”小烂适时地与花雅撇清界限,“你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别被他抓住了连累到我。”
“时间紧促,我哪有心思做什么准备,过几天慕洛就要被送进王府牺牲清白了,我急得头都大了,根本没时间去考虑那些有的没的。”
上次花雅嫁祸毛二胖非常成功,连小烂都夸她来着。花雅沾沾自喜了好几天,但那毕竟是灵感乍泻时想出的计划,不见得次次都有好运气,这次花雅连如何带着慕洛逃出水月庄都没想好,更别说逃出去以后还要兼顾雾影轩的追杀令和镜月罹被背叛后磨灭不去的熊熊怒火。
用这么多危险换一个慕洛,到底划得来么?
“如果不是江湖上处处在散布你的追杀令,你就这么和慕洛在一起,倒也幸福。如果,当初你没有遇到我,也许现在你根本没有那么多危险。”
小烂的语气有些黯淡,虽然它常常与花雅斗嘴,但对花雅,它早就结下了深刻的革命友情。
花雅本该是无忧无虑住在山崖下等传说中的美男的,却揽上了它这个众人争夺是非多多的宝刀,说起来,历代只要碰上它的人,总没有好下场。
“说什么傻话呢,要是没有你,我哪里会认识镜月罹和慕洛。”
花雅撇撇嘴,不把小烂的话当一回事。尽管认识小烂以后她受了不少伤,但这样的生活才算是真正的青春嘛。
“既然这样,就下定决心吧!明天有御阳城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赛,镜月罹肯定会受邀去绯色楼,他前脚走,我们后脚就逃出去,等他回来,我们也已经逃出一段路了,若他执意要派人追剿我们,就在他面前逃入翠鸟林,我想镜月罹不会用自己的安危做赌注的。而我们跟在慕洛身边,翠鸟也不会袭击我们,然后我们从翠鸟林的后面出口逃出去,便可以直接逃出御阳城的领地,从此与镜月罹井水不犯河水。”
小烂说得头头是道,花雅崇拜不已:“小烂,还是你有本事,要没有你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当然,我好歹也是器宇轩昂威风凛凛号称天下第一刀的奇珍异宝麒麟刀!这么点小事情,完全不在话下!”
小烂又得意了,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花魁大赛
花魁大赛镜月罹确实出席了没错,可他却出乎意料地喊了花雅一同去,不管花雅装病还是扮傻,镜月罹都视若无物,将花雅打扮一新后半胁迫式拉入了绯色楼。
漂亮的女子个个浓妆艳抹,酥胸半露,长腿风骚,艳光四射。
花雅在鼻孔里塞了两团布条,以免小烂情难自抑,又喷出鼻血来。
丢人是小事,万一触及雪潋的记忆,被他发现自己就是那个他恨之入骨的少年,她可绝对小命不保。
花雅东看看西看看,发现绯色楼里不光有油光满面丑陋肥胖的老男人,同样还有些长相干净气质不俗的美男子,要是以前她一定会心猿意马想入非非,可现在的她有了慕洛,即使那些男人再怎样出色,也不能让花雅动心半分!
花雅暗自肯定,却完全忽略了她身边同样俊美绝代的镜月罹。
镜月罹被请入贵宾座,奉为上宾。
在御阳城,镜月罹的身份就等同于皇帝,就连他的椅子,都是经过十八道工序消毒的,生怕他有什么不满。
花雅坐在镜月罹旁边,满心焦急,倒是小烂看得津津有味,完全把慕洛丢在了脑后。
参赛选手们唱歌的唱歌,奏琴的奏琴,十八般武艺样样献上。有的表演稀奇古怪的街头杂耍,有的表演精湛的切菜技艺,有的表演花纹繁复的刺青手艺,有的表演从西洋学来的插花工艺,有的甚至只着透明薄纱,挨着镜月罹大跳艳舞,被嫌脏的镜月罹一脚踢飞,花雅想趁着镜月罹不注意溜走,刚走几步就被人拉住。
“庄,庄主,我是想去上个茅厕,没没没,没别的意思。”
花雅吓得不敢抬头,生怕镜月罹看出她眼中的心虚,却听到一个不耐烦的女声响起:“什么庄主不庄主的,我说你啊,是哪给我找来的龙套,质量实在不怎么样嘛,呐,给你一吊钱就可以了,快点跟我上台!”
沉甸甸的铜钱被塞进花雅手里,花雅怔了怔,方才抬起头望向拉住她的女子。
这是一个可以称得上极品的女人,漆黑如炭的皮肤,厚如香肠的大嘴,几颗参差不齐的大黄牙从嘴唇里蹦出来,两根朝天小辫要多过时有多过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