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晚桑此时才察觉到他握着盲杖的右手不可控地微微颤抖。
希望她没事吧。
没一会儿,几人就回来了,说流氓赶跑了,但女孩还蹲在原地,好像没有走的意思,开玩笑地问池晚桑要不要自己过去看看。
他犹豫再三,面无表情地朝公园的方向走回去。
“那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按着记忆中的路线原路返回,他故意放大盲杖敲击地面的声响,不想再惊扰到秦迭。
果然前面不一会儿就传来秦迭“好心”的提醒:
“池老板,走错路了,面前是去工作室的方向。”
“哦,是吗?你在这里玩?我能坐一会吗?”
池晚桑向前伸出手去,示意秦迭拉他坐下。
他只字不提刚才的事情,也不问为什么她的声音里带着哽咽,反正自己也看不见。
旁边的大灯转过来,刚好照在他伸出的右手上,骨节分明,其上似乎只覆了薄薄一层皮肤,光洁如雪。
这对盲人是很常见的求助姿势,示意别人拉他一把。池晚桑就在黑暗中,坚定地朝她伸出右手。
“不伸手拉瞎子一把吗?”
“我也是清远人。”
秦迭没忍住笑,定定地看住他:“你会算命吗?每次都来的这么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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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有些好笑,池晚桑用自己是老乡的身份祈求她伸手拉住他吗?
不过秦迭只是被他自称瞎子给吓着,像是看见别人剥开血淋淋的心脏,笑着让她看里面竟然缺了一角。
“地上凉哦。”
她坐着伸手引导他坐下,两人都隐在暗处,只有交握的双手,此时被聚光灯暴露了个干净。
他的手很凉,和他整个人一样凌冽的,干净的,动作温柔却有不容拒绝的力道。
秦迭想起初中那年,她刚得知哥哥不见了,从学校狂奔回家,那还是冬天,寒风刮得耳朵生疼,里面的衣服却都已经汗湿了。
一不小心,她被旁边男生恶作剧给绊了一跤,虽然穿了棉衣,膝盖和胳膊肘蹭在地上,还是火辣辣地疼。
那时,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从爸妈的哭嚎和吵架中,她只是从心底里觉得,那是一件很大的事。
也是池晚桑向她伸出手,向手里哈气,搓热后捂在她耳朵上,擦掉她脸上的泪水,问她发生什么事了,再哭脸就要裂开了。
她只说哥哥不见了。
后来池晚桑将那男孩教训了一顿,问她问什么不反抗,说带她去找秦东柏。
她没有说为什么不反抗,只是那些年,见惯了秦时和惠熙两人的阴阳怪气,吵来吵去,她觉得没必要,不想吵了。
今天晚上也是,明明很生气,但她不想用高声尖叫和连串输出去打压对方的气势。
她不想看见任何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