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晚桑在旁边坐定,轻呼一口气,半开玩笑地说:“秦小姐,不是每个瞎子都会算命,我也不会每次都很巧。”
“池老板怎么晚上一个人到处乱走?”
秦迭和池晚桑之间有一拳的距离,她将头斜靠在膝盖上,肆意观察池晚桑的表情。
自从她喜欢上他,从来不敢正眼看他。
她心里想:也许当时池晚桑去找过她,但是因为失明了,看不见她留在门前的新家住址吧。
其实那天池晚桑磕磕绊绊挣脱束缚,几乎是连滚带爬走到她家门口时,手上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还是摸到了那个纸条。
还有敲不开的铁门。
后来他请人帮忙念了上面的字,却迟迟没有勇气再联系她。
虽然他想说,不论她考得如何,他都会表白。
池晚桑感受到秦迭的呼吸很近,温热快消散时仍触碰到他脸上,他微微偏开头。
又听见旁边女孩自说自话:“是没事干,出来散步吧。”
池晚桑闻言笑了笑,“你这自言自语,话都被你说完了。”
他的声音在漆黑的夜晚似乎更有奇妙的治愈能力,温厚地在冬天盖上棉被,在雨夜撑起一把伞,让人莫名心静。
如在地底潺潺流动的地下河,悄无声息,却沃野千里。
被一连两次提醒,秦迭也意识到了自己自言自语的毛病,跟着自嘲地笑了笑,“今天,还得谢谢你。”
她很聪明,莫名其妙出现一群顶着五颜六色头发的人帮忙,然后池晚桑不失时机地出现,很容易联想到一起。
只是没想到他只字不提。
本来还想趁他看不见自己哭得红肿的脸,装一下无事发生,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不过,你为什么会认识那种人……没有其他意思,就是,你们之间,很不一样。”
这回换池晚桑有些失笑,“那种人?哪种人?”
随即他很自然地解释道,面色温和似陷入回忆:“陈藻以前就是你说的那种人,我那时还不太熟悉盲杖,又好强,走得快,朝着他们抽烟的地方就冲了上去。”
“是陈藻扶住了我,后来就认识了。发现他嗓子不错,就招进聆镜了。”
秦迭有些脸烧,这回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池晚桑眉头皱了皱,似乎闻到空气中有淡淡血腥味。刚才他们说秦迭被推搡了几下,应该是那时受的伤。
她又嘴硬,欺负自己看不见,只字不提。
“听歌吗?”秦迭掏出蓝牙耳机,看了眼旁边的人。
不远处的社团活动结束,公园恢复了寂静。
“谢谢。”池晚桑接过耳机。
两人就坐在台阶上,身处黑暗里,月色不明,周边的草丛树木都阴森恐怖地在夜晚张牙舞爪。
旁边散去的人群叽叽喳喳,声音也越来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