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显璋也不负所言,安置好了容伸就下旨在京都修建一座仙君庙,容显璋为其赐名青平观,以颂扬褚青甫生平除魔护国的事迹。封褚青甫为青平真人,或称其为青平真君。道观建成后香火不断,京都百姓络绎不绝前来参拜。
这也是容显璋有生之年最后一次见澄清派道人。
赵颐真师徒回山后,将褚青甫的尸体置于大殿内,摆上供品,香烛,师徒几人日夜超渡,七日后葬于后山祖师与诸位师叔的坟墓旁。
安葬完褚青甫,赵颐真等人仍哀思不已,对褚青甫的离去久久不能释怀。
在一个月圆之夜众弟子已经开始打坐,赵颐真准备好了法器,叫来蛮姜道:“阿蛮帮师父守着,我去去就回。”
三柱香、红线、铃铛、符咒。蛮姜一看这这阵仗便明白他这是要做什么,便道:“师父,您这是要去地府?”
赵颐真端了碗水放在面前道:“那日在玉清宫玉皇大帝给我看了南容国运薄,南容气数已尽,终于烈火。若是这样,容显璋就不该醒过来,可是他为何还有帝王紫气?我想知道青甫闯入地府究竟和阎王做了何买卖?他为何从地府回来就祭阵?”
蛮姜先是一愣,思索后惊讶道:“师父是怀疑大师兄将自己的命数换与了容显璋?”
赵颐真点头道:“没错。那日玉皇大帝还收到一份地府的奏表,好巧不巧就在我向他发难的时候,他却让我来阻止业火,······我要去看生死薄向酆都大帝讨个说法,不能就这么让青甫白死。”
蛮姜对此表示支持,他点头道:“嗯。不过,师父,我想和你一起去。”
赵颐真点燃了香疑道:“地府非常人能待的地方,你去做什么?”
蛮姜道:“您不是都说了不是常人能待的地方,我担心你会遇上危险所以我想跟着你。”
赵颐真浅笑道:“怎么为师在你眼里就那么柔弱不能自理吗?”
也不知道说中了蛮姜哪个心思,只见他耳根绯红,攥着铃铛,低头小声道:“我就是想在你身边。”
赵颐真让蛮姜把红绳系到自己右手腕上,又把红绳系到蛮姜的左手腕上,做完这些,他看了蛮姜一会道:“师父知道你是担心我,不过你跟着去了,待会香燃尽了,谁来帮我引魂回来?”
蛮姜从怀里拿出木偶道:“有他呢。师父,您就让我跟着你吧?”
赵颐真想了想道:“此去我要见的是酆都大帝,你若不怕就跟着。”
蛮姜一听师父答应了,也不管见的是谁,欣喜的给木偶输送法力,又将自己左手的红绳系到木偶的手上,重新找来红绳系在自己与木偶手臂上。
青平憾
初入冥界便阴风淅淅,一会便见鬼差拉着锁链拖着一路十人进入鬼门关,他们手上都拿着名册,死了多少人,要索几人名册一清二楚。
他们看着赵颐真师徒开始嘀咕,这名册上也没写要索两位道长的命,他们最怕的就是索修行人的命,因为这些人都不怕他们,有的甚至还专门使计来驱使他们,有时候看见了还不如躲远点。
鬼差拿人索命也只是奉命行事,思来想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当没看见。他们有本事来地府要找谁就让他去找,鬼差反正不做分内以外的事。
蛮姜第一次闯地府,心里还是有点犯怵的,他跟在赵颐真身侧,握紧拳头想着若是青面獠牙的鬼差来抓他们就抡起拳头和他们拼命。
反观赵颐真则笑着朝鬼差打了声招呼:“两位兄台辛苦了。”
此时已行至奈何桥,被铁链锁着的魂魄此时浑浑噩噩,推囊着不肯过河,但是他们也不知道这是为何。
鬼差往后一退以为他要施法驱使他们,疑神疑鬼弄了半天原来真的只是在和他们打招呼,又开始装的人模鬼样道:“哪里,在下不过是做了分内之事。道长有事先请。”
赵颐真微笑道:“那就不客气了。”
鬼差心中冷哼道:你们这些人什么时候客气过,地府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完全是把这里当家了。
鬼差把路让出来让赵颐真他们先走,他便领着蛮姜大摇大摆的走到他们的前面,那姿态跟回自己家后山一样随意。
蛮姜心里虽有十万个震惊,只不过没在面上表现出来。心中腹诽道:师父一定是来过不少次,不然怎么人头这么熟?
哦,不,是鬼头。
他们并肩走着,赵颐真完全不知道蛮姜在想什么。蛮姜此生从未见过阴间是什么样的,头一回在师父的带领下长了见识。
他一边走,一边用余光四处张望,忘川河深不见底,无边无际,光看着就让人升起一股莫名的倥偬之感,仿佛一瞬间他忘记了自己是谁,他们是来做什么的。他眼里只有一个赵颐真,便从袖口伸出手扯了扯赵颐真的衣袖道:“师父,咱们这是到了忘川河吗?”
河面轻微浮动,激起一圈涟漪。
赵颐真一把抓住他的手道:“凝神,屏住呼吸,忘川河底怨灵,阴魂无数,闻见生人之气便会激起千层巨浪,将路过的人或新魂拖入河底吞噬。”
蛮姜握紧了赵颐真的手,摒住乎息,他没想到通往地府的路还会这般凶险。
怨灵闻见了生人的气息就像蝴蝶闻见了花蜜,会不由自主的扑上去吸取,特别是修行人的气息,他们日常诵经祷告,身上尽是香火味,这对于怨灵来说极具吸引力。
那涟漪荡起就没有停下来过,并且越来越大。说时迟那时快,原本平静的河面突然激起万丈浪花,一股脑的涌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