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风不会遁地,也不会缩地千里,初来乍到,他一只野鬼竟也只好实打实的找路爬山。
等他历经峰回路转,一波三折攀上劈椒山时,终于见到一座灯火阁楼。
院中有一亭,亭外千百竿翠竹遮映;还有一池,白石为栏,环抱池沿。
谢临风草草赏了一眼,便瞧见那刻有“杂遝堂”的牌匾。
这名字稀奇。
谢临风沿阶而上,正好撞见堂中掌柜。对方身形纤瘦,青纱衣着身,戴一凶狠鬼面面,手指却温柔提秤,正在仔细称量药草。
很难说此情此景能生出多少颇具冲击感的想法,谢临风择其一,决定先联络上魏判官——
“兄弟,你可没告诉我,晏堂主是个捡破烂儿的啊!”
堂主
“确定没搞错?谁家药堂取‘杂遝’二字!莫非堂主名字叫‘褴褛’?”
“本名晏安,还有,”堂主嘴角一抽,“我听得见……”
此话一出,那头魏判官立马掐断了联系,独留谢临风对着烂摊子汗颜:“是是是,忘了这茬了。”谢临风恭敬行了一礼,大言不惭道,“晏兄不如也相忘一回,别被糟蹋了心情,眼下正事要紧。”
晏安正拨弄秤盘中的蕊丝,不理他花言巧语:“还是个自来熟,我不记得和你交道过,难道是被我治死的,找我寻仇来了?”
“明明瞧着你更仇我。”谢临风斜靠着柜台,“晏兄,你悬壶救世,从疫鬼嘴里拉了千万条人命,想必深知这位手下败将的弱处,我附通灵镜一面,换你些消息。”
“求人要有诚意,你却失信有二。”晏安放下秤盘,隔着面具端详他,“其一,你明知我通阴阳之术,这宝镜于我无用,不如换个让我动心的筹码。”
谢临风一时间竟没听懂:“我哪还有……”
话未说完,谢临风只觉肩头两沉,随即听到一声哨音,两团黑影猝然自双肩合并,二人面门皆扑来一阵风,那黑猴昂首驾驭鹰鸱,威风落到台面上。
黑猴说:“吁!”
鹰鸱就滚一圈,将黑猴倒下来。
鹰鸱笨拙学舌:“嘘!”
二人:“……”
“……你俩挂我腰带上来的?”谢临风面露僵色,俯身道,“你好威风,才破胎几个时辰,竟还使唤起你兄弟了!”
他正低眉细瞧着,眼前忽然伸出根秀气手指。谢临风鬼体现身,抬手拨开,将两小只拎回荷包:“骨肉至亲啊晏兄,非卖品。”
两小只听到“至亲”,喜得探头乱蹬,又听谢临风说:“其一不成,不如探讨下其二如何?”
晏安道:“其二你盯我许久,怀疑至深。”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