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风握住晏病睢拉衣带的手,亲自教他拉下自己的颈间的绳索。谢临风脖颈发紧,在微窒中再次吻上晏病睢。
谢临风脑中反复响起他那句“雾好大”的责备,近似呢喃,还有他说这话时无害的眼神。
——可恶。
于是谢临风在倾下身体的同时,解除了咒法。那藏住山水的雾气顷刻间散去,谢临风捉住晏病睢的手腕,在亲吻间让他抓紧自己脖间的绳索,不要他逃开。
晏病睢很快失了神,他在交错的气息中寻找空隙,喊道:“等……谢……嗯!”
谢临风托起他的脸,也不许他说话。
这是晏病睢招惹的,这是招惹的后果。
晏病睢被亲得含不住,更是仓皇落了泪。他无措地扣住谢临风的手,连咒法都用得磕磕畔畔,只会传一道横冲直撞的密语。
晏病睢说:“……又出了汗……不、不要亲了!”
可他并不知晓,自己此刻的密语弱得有多可怜,它单枪匹马地闯进谢临风的识海,像是一片跌进热浪的雪花,被谢临风捉住,还被谢临风撕碎。
谢临风揉开晏病睢眼尾的泪水,他的动作并不重,却摸出了一片濡湿的红痕。
二人的唇微微分离,晏病睢便颤抖着吐息热气。水变得温凉,他却很热,那些啜泣似的碎音都随着吐息,一并喘给了谢临风听。
谢临风吻上他的眼角,又亲上他的面颊,泪珠都被谢临风含住。晏病睢被亲得力气尽失,身子滑了下去。水花四溅,谢临风碰上他的背,再捞住他的腰。
“嗯!”
晏病睢整个身子都要离开水面,这让他猝然失了分寸。他推着谢临风,却无济于事,谢临风挨着他,让他整个人都贴进怀里,被打湿了衣裳也不在意,谢临风声音低哑,问:“你适才说了什么?”
水珠沿着背脊滚落,盈在腰间。晏病睢的目光中都是泪,他里面盛着谢临风的模样,用一种服软的语气说:“……我好冷。”
水还残有余温,屋子里却溢满冷气。泡在水里还感觉不大,离了水便有风吹过,冻得晏病睢几下瑟缩,谢临风难得心软,将他放回了水里,可晏病睢却更狠地发起抖来,却不是冷的。
谢临风俯下身子,墨发都垂进水里,他并不介意被晏病睢揪在指间,那轻微的疼痛皆是晏病睢对此的回应。
谢临风的小臂将花瓣搅成水晕的模样,晏病睢双腿合拢,又松开,一如他反攥着谢临风那条项绳的手。他无法抑制地蜷曲着手指,一面说着“不许摸”,一面又将谢临风拽得更低。
他的声音好轻,像在啜泣,也像在控诉。可他仰头喘|息,眼眸半敛,看向谢临风时的目光似是潋滟的温水,那红晕遍布的眼尾微微上扬,像是在笑。
谢临风逼近他耳畔,低声说:“你骗我。”
晏病睢拽着他,和他碰唇,散开浅笑:“不许就是不许……嗯、可……可我若不装糊涂,你又怎会——”
又怎会以为自己得手了。
然而他话没说完,就被谢临风抬高面颊狠狠吻住了。
谢临风亲得没有半分怜惜,手掌在水下更加放肆。晏病睢的话不仅击溃了谢临风的防线,还将谢临风拉入了苦楚界。
谢临风蹭着他的耳侧,呢喃道:“我恨你……”
一切都是晏病睢故意的。
谢临风的恨让水花翻搅,还让晏病睢在自己手里发抖、挺腰、求饶,可这都成为不了对付谢临风的手段,他早上过一次当了。
那些所谓的正人君子都是伪装,晏病睢动动手指,就能将谢临风勾回来,也能将谢临风推开。
真是可恶。
谢临风令他颤栗,也令他心碎。那眼泪却再也不能赚取谢临风的同情,谢临风道:“我恨你……”
他一遍遍说着“恨”,让这个字的威力变得很大,晏病睢招架不住,在呜咽中变得潮湿……汗水和泪水都滚落下来,晏病睢在力气尽失的前一刻搂住谢临风的脑袋,他失神地哽咽,说:“不要……”
谢临风就亲他:“不要什么?”
“不要……”晏病睢脱口而出,“不要忘记……”
他在安抚谢临风,却仿佛是说给自己听。
门外雨落菲菲,寒夜里的亭下燃着根落寞的烛火。明明互相有对方作伴,却各自都觉得孤零零的。
蛋生难得安分呆在一处这么久,它难过地盯着那扇设了禁咒的门,所谓“谢兄”的光环在这个雨夜里掉落得干干净净,谢临风又成了那只“野鬼”,顺带被一鸟一龙交替着问候了祖宗。
蛋生向来以吃和睡为骄傲,吃得多,睡得死。可今夜不知怎么,它竟在桌上辗转反侧了一宿,第二日听见门轻开的声音,竟遽然炸醒过来。
蛋生跳下桌子,要去喊霜灵子,怎料霜灵子彻夜未眠,比自己更快发现了情况。
蛋生疑窦丛生:“奇怪,从前沐浴都是我来倒水,师父今日瞧着更病恹恹了,怎么还自己亲力亲为?”
霜灵子缩在角落里,心灰意冷:“别问我。”
蛋生正要开口,霜灵子又说:“也别问他。”
搅黄
阁楼门前斜靠着个鲜红的身影,霜灵子目光一转,立刻悬崖勒马,拉起蛋生,说:“走,走!快走!”
然而为时已晚,蛋生不过脑子的怒吼已经到了谢临风的耳朵里。
蛋生新账旧账一起算,破口大骂道:“死鬼,臭鬼!你龙大爷在外面淋了一晚上的冷雨,你倒好?睡我的床,还睡我的——唔!”
“哎呀你可真是糊涂蛋!你的床在楼上,谁睡啦?”霜灵子双指夹着蛋生的嘴巴,让它拳打脚踢,只能乱叫,“殿下早,你也早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