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果断转身,衣摆飞扬,掀起阵风。
杜初月视线一扫,顿住了的仆从打个激灵,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完,退出房内,轻掩上门。
她将头上的细珠发簪放回妆匣,透过碧纱窗瞧见元昇果真在院内,但他并未闲步消食,而是站在腊梅树下,叉着腰,用鞋轻铲地上的沙土。
忽地,他抬腿狠踹一脚腊梅树,树枝颤动,梅花抖落,如雨点般砸在他身上。
杜初月携了寝袍进到盥室,室内水汽氤氲,烟紫纱幔,半卷竹帘之后便是月牙形状的浴桶,水的温度正好,飘浮的鲜花瓣沾上水珠,清新诱人。
杜初月进到水中泡到脑袋晕胀才走出盥室,湿发贴散落在肩,纱制的寝袍沁透,光滑白腻的皮肤若隐若现。
罗汉床间,男人已经换上墨蓝常服,衣襟松散,腰带斜跨,腰线流畅而均匀,满头乌发竟也未束,用了银簪单梳了髻,黑白分明间愈发张显面容明艳。
他手执书本,发觉她来,不咸不淡地睨她一眼,复又将视线定在书上,很是专心致志。
杜初月目不斜视地穿堂而过,跪坐于案几前,半缕湿发贴在鬓边,水珠顺着滑落,滴在了锁骨上。
她亦没管,将案上的博山铜炉扭开,点了香,香气缭绕,香烟如蛇般袅袅盘旋。
忽而一声轻笑,元昇扔开书本,大跨几步过来,将她揽于胸前,掐腰定住,整套动作流畅利落。
男人伸入衣襟里揉了她一把,贴在她耳边,“在这儿勾谁呢?”
声音森冷,鼻息却灼烫地扫在耳廓。
杜初月羞耻得脸颊霞绯,偏要侧目直视他,咬牙道:“你勾谁呢?”
元昇哼笑,将她整个捞起。杜初月惊呼一声,人已经被他夹在臂弯间,大步流星地带到衣柜前。
衣柜门掀开,门框上是整面的妆镜。
不知怎么,杜初月脑中闪过严府的那间屋子,那会她不经人事,如今才明白男人当时的黑沉僵硬代表何意。
她顿时激烈挣扎,“你下流,放开我!”
元昇嘴角上勾,笑容邪里邪气,“现在知道害怕了?”
非要收拾一顿才老实。
不顾挣扎,仅用半边手臂就能将她稳稳托举,谁知刚触碰到衣料,手背一热,竟是滚烫的热泪滴落到了手背。
元昇怔住,抬眸瞧向镜中。
少女咬着嘴,眼睛瞪得发圆,眼眶里的泪珠却不听使唤地掉落不停。
她用手掌盖住脸,整个身子都在轻颤。
元昇忽觉胸闷,眉峰堆积成山。
“行了,别哭了,不碰你。”
他换了个姿势,将她抱至床间。
甫一沾床,杜初月就缩到最里端,后背蜷成了弓型,细细地啜泣声传来。
元昇不尴不尬地立在床边,听着那压抑过后的哭声,面色发沉得像是笼罩了层白濛濛的雾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