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底一粒圆石子划过,江和失去平衡,整个人往前倾去,手忙脚乱,着实不太雅观。
可真是丢人丢到了家。
江和以为自己定会与大地来场热烈相拥。
前方来人似要摔倒,沈君竍将人一把揽腰拦住护在胸膛,消掉江和往前倾倒的力。
他身形很稳,连踉跄都未曾有。
江和眼前一片黑,并无疼痛传来,稍一定神,才知自己靠着的是胸膛,隔着柔软的衣料,江和清晰地感知到对方的心跳,脸颊顷刻之间红透。
温润沉稳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如春风过境,消去闷热的暑气:“小公子可有受伤?”
江和抬起头,眼睛恢复光明与沈君竍四目相对。
四下安静,唯有清风流转。
江和脸颊的余热尚未褪却,又因这般直直陷入沈君竍的双眸中而再度喷涌出热意,红了一大片。
仪表堂堂,一表人才,气宇轩昂……
他在脑中一遍一遍思考着该用何词形容先生才最为贴切,却又觉得刚才脑中的词都俗了。
夕阳在沈君竍眸中留下一瞬光影,江和忽得福至心灵。
典则俊雅,恰如其分。
眉似峰而起,凝成一抹远黛,美而不娇,眸似幽深的渊,若有日光矗立,静而不寂。
抑若扬兮,美目扬兮。
江和此刻才真正相信,有些人只是站在那,无需言语,却自成诗意。
若先生是女子,该是何等地倾国倾城。
沈君竍见风拂过江和额前碎发,而他只是傻愣愣地看着自己,沈君竍轻笑出声道:“小公子还要盯着我看多久?”
“啊……这……我我我……”江和回神,因自己刚才荒诞的想法慌乱,显得手足无措。
沈君竍浅笑不语,这笑入了江和的眸,他的心好似在平静的湖面投下石子,荡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如今既已相见,再躲便显得刻意了。
江和挠了挠头,略显羞赧:“让先生见笑了。”
沈君竍道:“不妨事,小公子慢些走,莫要再撞了人。”
他说教起来夫子风范尽显。
江和乖乖认教:“先生说的是。”
话音落下,两人再度四目相对,两相无言。
江和索性坦明来自,率先打破沉默,道:“其实我今日是来瞧先生的,不料惊扰了先生,还望先生莫往心里去。”
沈君竍温声道:“哪会,小公子言重了。”
自沈君竍入私塾以来,门前常有围观者,他常泰然处之,久而久之,人们图惯新鲜便也渐渐不来了,私塾恢复至往日的清净。
沈君竍看着江和耳垂还未褪下去的红,起了打趣的心思:“那现下瞧见了,小公子觉得我如何?”
自然是此间仅有,独一无二。
“自然是此间仅有,独一无二。”
江和不知怎地,先一步将心里话说了出来,随即又懊恼自己轻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