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一个纸包,沈荠看的仔细,是几块有些粉碎的芙蓉糕。
他有些哑然,不知道在哪里压碎了。
她拍拍手,接过纸包来,拈了块芙蓉糕来。
“好吃。”她笑的眉眼弯弯。
她看着景安,脑海里忽然就有火星子要炸开来。
这是他从隔壁带回来的。
这是他带回来的。
这是他。
景安不知她这副表情是什么样子,难不成不合她口味?
他不自在的咳了声,就往厨房走去,“我去做饭。”
沈荠一把拽住他的袖子,“吃这个就够了,晚上再做吧,岑娘还在集市上。”
岑娘现在重新拣起苏绣的本事,平日里做的手绢和香囊攒多了就往集市上卖,将得来的钱三七分给沈荠。
岑娘三,沈荠七。
沈荠见岑娘如此坚持,也只得暂时将这钱保管着,待攒够了再还给她。
景安点点头,却听沈荠道,“我有点好奇,你是怎么说服白简的?”
他又想起那天夜里白简说的话来。
“如今这世道大厦倾颓,我等时运不济,明君何在?高台之上,黄口小儿坐朝堂,庸碌之人谋权术。你看看这表面繁华之下,实在掩盖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景安暼了他一眼,用一种许久不曾用过的目光。
悲天悯人的眼神。
只可惜被白简略过,他言辞激烈痛骂这个世道,眼神透出癫狂之色。
“我为何要隐瞒?”
“我本是进士,寒窗苦读十数载,可是卖官鬻爵、背后使坏使我望而却步,蜀中洪涝、北方灾荒,他们搜刮民脂民膏,只不过是为了中饱私囊,你觉得我还会在这样的朝廷做官吗?”
景安沉默不语。
“我宁愿守着一方天地,过我自在逍遥的人生。何必趟这浑水?”
景安淡淡一哂。
“你觉得你真正逍遥了吗?”
绣球错(二)
逍遥……
若无太平盛世,哪里还有逍遥之地?
景安顿了顿,对着沈荠道,“再过几日便是放榜之日,也不知……”
沈荠知道景安想说什么,她对着隔壁的方向,现在葡萄架叶子也都舒展开来,带着最浓烈的绿意。
是啊,众多读书人翘首以盼的放榜日快要到了,可陈应清却是再也等不到了。
“这次未能将郑辽平置于险境,真是可惜了。”
沈荠微微捏了下手心,郑辽平做的事可不是禁足这种惩罚可以抵消的,他必须要付出代价!
“其实我觉得,以郑辽平才智不足以策划起上回贪墨与陈应清之事,想必后面有高人指点,不然不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