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陆蔓车轿停在府前,看望过陆桐,又来见陆怀章。
一进书房,就见陆怀章跪坐在几案上,随意拨弄着盒中棋子,
“殿下和王爷恩爱,若非沾陆桐的光,老夫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见上殿下。”
“我没有。”
陆蔓情绪低落。
因为白瑞生,她现在听不得“恩爱”这两个字。
陆怀章声音严肃,
“还说没有?纪子辉灵前,与李挽一起诘问众人的,难道不是殿下?”
他克制着怒意,面貌尚算冷静,只是讥讽的言辞,实在算不得亲和,
“从前让殿下读的书都白读的,居然为李挽三言两语动心。你这样维护他,他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之后,却不可能轻饶你。”
提及此事,陆蔓情绪更低,她吸吸鼻子,
“他不会原谅我的。”
哪怕不知道她的所做所为,李挽也已经对她起过杀心,也打算利用她致死。
“是儿错了。儿也知道李挽该死,”
陆蔓眉眼垂得极低,默了许久,分外真诚的看向陆怀章,
“可是,可是儿一直想不明白。夏公三朝老臣,对李挽有养育之恩,李挽帮他报仇有什么错呢?况且纪家确实作恶,借兵变灭门,又冒领军功,李挽惩处纪家,到底又错在哪里呢?”
她说这话时,带着迷茫的鼻音,又轻又犹豫,神情清澈直白,是真心为此困惑。
陆怀章有些难以置信,他陆家培养的女儿,怎会生得如此单纯?单纯得可笑,单纯得近乎痴傻。
“殿下难道不知道李挽错在哪里?”
陆蔓摇头,便见他拂袖挥开棋盒,相当笃定的说道,
“错就错在他出生不祥、血统不正。错就错在他生错了时候,命主紫薇帝星。”
陆蔓恍惚,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测,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陆怀章松松垮垮的眼帘虚掩住黑色瞳仁,意味深长的看着陆蔓,
“李挽的命宫主星是紫薇帝星。殿下知道什么是紫薇帝星吗?紫薇帝星,那是帝王之相!他注定要登上那个位子,搅得大梁不得安宁。”
陆蔓觉得不可思议。
原来他是这样的命格?
原来天命早就预言了一切?
“不能让他夺位……”
她本能出声,她知道一旦李挽开始谋划造反,大梁就离人间炼狱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