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既然由朕决定,那你就留下来,好好留在朕身边。”
颜礼默然凝了他片刻,淮宁虽是带笑,却平添一股随时都会飘零流落的破碎之感。
要多么没有安全感的人,才会总是胡思乱想,才会总是这样害怕失去。
也许是他做的不够好。
他还没有把淮宁拉出这些年潜移默化带来的伤害,还没有救他脱离于敏感多虑总会自我怀疑的苦海。
“怎么?后悔说出那样的话了吗?为何不像以前一样很快就应允?”
见他不答,淮宁不自觉提高音量,眼中难掩害怕,从依稀浮现急躁到迫切的想要听到一个答案。其实颜礼也将这瞬息之间的变化全然尽收眼底。
“你愿我留,我求之不得。”
颜礼一手抚上淮宁脸颊,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淮宁眼下的朱砂痣。
至少在他亲手将一个河清海晏的太平盛世交给淮宁之前,他都求之不得。
求之不得
淮宁坐直身子扑进颜礼怀里,他闭着眼,贪婪的享受着这人身上特有的香气和他的体温。
“握不住的东西那么多,从前最艰难的时候,朕早就已经做好连王位都失去的准备。”
淮宁依旧紧闭双目,双臂牢牢拥住颜礼。
“但唯独你,也唯有你,是朕今生第一次所起的贪念。”
颜礼的心跳强而有力,光是靠在他胸膛前听着这跳动便都觉得心满意足。
哪怕颜礼的心跳,不全然为他所有。
淮宁又低声自顾自道:“若留不住你,朕又变成从前高悬岌岌可危的王座之上的孤家寡人。”
颜礼伸手搂住淮宁,低下头吻着怀中人的额角:“你从不是孤家寡人。”
二人相拥温存了片刻,颜礼才话锋一转:“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了,想怎么过?”
“铲除心病是为喜事,新封国师是喜上加喜。便是宫宴同邀朝臣吧。”淮宁在颜礼怀中动了动,探出脑袋看着他:“朕会在那日将那道圣旨晓谕朝野上下。你便是朕亲封名正言顺的国师。”
颜礼心中并无太大波澜,也没有多少欢喜:“精心策划良久,可真到这一天反而觉得五味杂陈。”
淮宁力气恢复了些,直起身子蜻蜓点水般在颜礼半边脸上烙下一吻:“不必有所顾虑。你助朕一帆风顺,朕自当也会为你排除万难。”
不过是开创个外域人坐上国师这样高位的先例罢了,现在淮宁已经拿回了足够的话语权,顶多惹人非议和朝臣不满,但他若是执意如此谁又敢忤逆圣意?
一个官职,与颜礼对他的舍命相护和颜礼为他所做的一切来说,终究是微不足道的。
此月下旬,已过最酷暑高温时节。
自天蒙晨起时,宫中便一片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