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嬷嬷低声同林如海夫妇说了世子退烧之事,又说天蒙蒙亮时,世子醒了一会儿,说饿了,她就吩咐人熬了粥,粥还没熬好,世子便又睡过去了。
贾敏安慰她:“小孩子才生了病,难免贪睡些,嬷嬷只让人温着粥,何时世子醒了何时吃。”
陈嬷嬷点头应是,眼含慈爱的注视着贪睡的小孩儿。
之后,林如海去衙门,贾敏则是在这里又待了一会儿才回正院去处理府中诸事。
同女儿一同用过午饭,看着她午睡后,贾敏再来看沈曜。
他正巧醒来不久,正软软的靠在陈嬷嬷怀里,由舒云一勺一勺的喂着小米粥。
另有小丫头忙请贾敏坐下,嘉月端了茶来,笑道:“嬷嬷正要我们同夫人说世子醒了,刚巧夫人便来了。”
小世子苍白的小脸上带了笑,嗓子沙哑:“请舅母安。还请舅母见谅,我失礼了。”
贾敏放下茶碗,道:“快别这么说!咱们本就是亲戚,哪里就要这么多礼数?世子不必忧心,只安心在这里养病就是。等晚上你舅舅回来了,再来看你。”
小世子轻轻笑了下
,张嘴吃下了喂过来的一勺粥。
陈嬷嬷道:“在家的时候,老太傅都管世子叫久哥儿,是长久的久。平日里老太傅也让我们这么叫。夫人若是不介意,也叫久哥儿就好。”
“久哥儿……”贾敏沉吟道。久,长久的久,想到沈曜的身世,她暗暗在心里叹气。
高烧刚退,沈曜的喉咙还肿着,说话都还很困难,更别说是吃东西了,咽一口粥就要停下来歇歇,难受的额头上汗珠滚滚,贾敏是做母亲的人,看到他的模样,心下难忍,道:“喝不下去就别喝了,怪难受的。”
沈曜无力的摇头,只说了一个字:“喝。”
等一小碗粥喝完,歇了一盏茶的功夫,沈曜才哑着嗓子道:“多谢舅母关怀。不过太医说不吃饭身上就没有力气,病就更难好了,现在我是难受些,可病早好了,自然什么就都好了。”
贾敏听得更不忍心,险些落下泪来,眼眶通红道:“是,久哥儿真懂事。快别说话了,好好歇歇。”
沈曜眯起眼睛笑笑,便不再说话了。
傍晚,林如海下衙回家,先问了沈曜的情形,听说他已经醒了,不吃饭便先去看他,到了才知道沈曜刚吃了药已经睡着了。林如海和陈嬷嬷说了几句话,又找太医细细问了一遍沈曜的身体情况,得知只要沈曜不再发烧,好好养上一段时间,便可大好了,心下这才肯松了半口气。
林如海回到正院时,贾敏和女
儿黛玉正等着他一起用饭,他见状道:“玉儿饿了吧?若有下次不必等我,你们先用。”后一句是对贾敏说的。
黛玉乖巧道:“玉儿不饿。是我要等爹爹的,爹爹饿了吗?”
林如海揉揉女儿的头发,道:“爹爹不饿,玉儿乖。”
贾敏温柔的注视着父女温情脉脉的互动,道:“今日做了你爱吃的桂花藕,玉儿一直惦记着等你回来吃呢。”
“乖女儿。”林如海笑道。
贾敏给林如海布菜,道:“老爷去看了世子,可同世子说了什么?”
林如海道:“世子已睡了。我问了太医,太医说只要世子不再发烧,悉心养一段时间即可大好了。方才陈嬷嬷说世子的护卫已快马加鞭回京禀报陛下了,陛下想必也不能同意世子大病初愈即刻上路。这一段时间,世子必定是要留在咱们府上养病的,即便世子好了要挪出去,你我也得尽力挽留。”
贾敏道:“我明白。你放心,我早已吩咐了下人,绝对不敢怠慢世子。”
林如海笑道:“夫人如此说,我自然放心。”
黛玉好奇的在父母脸上看来看去,只是她懂事的很,并不乱问。
林如海看到了,一笑:“咱们府上来了位养病的哥儿,是玉儿的表弟,日后玉儿见了他,要叫他一声久哥儿。”
黛玉一听人病了,心有戚戚,道:“表弟生了何病?可严重吗?”
贾敏道:“不严重,久哥儿只是发烧了,今早已退
了烧,不日便好了。”
黛玉又道:“那我明日便随母亲去看表弟吗?”
贾敏道:“还不行,久哥儿才好,还要好好歇几日才能顽呢。”
黛玉认真道:“我是探病,并不是去找他玩耍。”
林如海闻言笑道:“久哥儿年纪小,家里也没有亲姊妹,又未见过你,你母亲想他怕生呢,得先让你母亲去跟他说一说,好让他知道要见的是你这个表姐,这才好。”
黛玉想了想,脆生生的应了:“爹爹说的有理,我听爹爹的。”
林如海同贾敏相视一笑,揭过这一节,说起旁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