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她准备闭眼,挨到天明时,旁边忽然传来一阵细细的低吟声,她闻声望去,发现地上的人蜷缩着身子,一个劲地抖动。
这怪异的举动让三乐不禁皱眉,她凑上前去,唤了几声:“小白姑娘,你怎么了?”
“你醒醒,小白……”
几番叫喊都不见反应,她伸手轻拍在他身上,不碰还好,一碰竟有些冻手!
她以为是自己发热的缘故,一时察觉错了,于是又伸手去试探,这次摸在脸上、手上、腰上等地方,可无论哪处都是冷的。
这可如何是好,她又不会医术,眼下自己还虚乏无力发着热,这姑娘脑袋又破了个口子,整个人快冻成了冰!
“唉,早知如此,就该把包袱带上,这下好了,连个火折子也没有!”
可就算生不了火,也不能放任着他挨冻啊,三乐思付之际,突然灵光一闪。
“你冷,我热,我们两人互补不就成了,我身上像揣着一个火炉一般,今晚我抱着你睡,你定然就不会觉得冷了!”
话音一落,她径直躺下,朝身旁的人靠近,将人抱进怀里。
这一刻,他冰冰凉凉的身子让她身上的炙热得以缓解,不禁发出一声谓叹:“舒服!”
三乐这一举动,对于好似身处寒冰地狱的潶墨白来说,如同遇到春日暖阳。
潶墨白迷迷糊糊间,感觉到一个炙热的东西就在身边,他情不自禁伸手搂住,两条腿一上一下将人死死锁住,连同整颗脑袋一并埋进那人脖颈处,一点缝隙也不肯留,拼命汲取身上的暖意。
三乐被缠得有些喘不过气,伸手想要将其推开,发现坚如磐石,根本动弹不得!
她本就乏力,来回几下更是没了力气,干脆双眼一闭,仍由他胡作非为下去。
潶嵩之死
一行黑影穿梭在秋夜深林之中,发出簌簌的声响,在稀疏的月光和茂密的树梢之下忽隐忽现。
搜寻几个时辰,也不见两人踪迹,眼看马上就要天明,领头那人深知人早已跑远,再寻下去也只是白费功夫,随即命人先行撤退。
潶鹤堡的人来得快,去的也快,一下子的功夫便没了踪迹。
巳时已至,天色大亮,潶鹤堡内坐落在北侧的院子十分宽阔,将整个潶鹤堡占据了一之四。
北院中心为水池,池边山石层迭,临水苍松,回廊曲折缘山而上。
回廊后僻静的书房内,忽然传出一声惊愕。
“此事当真?”
“回禀堡主,属下已反复确认好几番,此事不会有错。”
“砰!”潶嵩一手拍在书案上,整个书案瞬间四分五裂,他浓眉倒竖,神情算得上是愤怒至极,“将那个混账给我带过来!”
黑戊的一侧耳力差点被这声怒吼给震聋,随即悻悻领命,赶紧退出房门。
他心知堡主知晓少主谋害大公子一事,定会迎来一场风雨,而且势头还不小,瞧着堡主那气势,少主怕是免不了一顿训责!
南院,潶衡正在廊上浇花,看见黑戊的那一刻,眸光忽然一闪,随即他放下手中的木瓢,朝身边的黑掣低语。
黑戊上前作揖道:“少主,堡主请您去书房。”
潶衡朝他微微一笑,并未多言,与其一同去往北侧的书房。
书房内,潶嵩一脸阴沉端坐于椅上,见到来人,立即喝斥一声,“混账,给我跪下!”
潶衡听话照做,脸上却一脸茫然,“父亲,可是孩儿惹您生气了?”
突然,潶嵩手中的佛珠啪地一下甩在他脸上,“混账!还敢在我面前装傻充愣,你以为那点伎俩能瞒得了几时!
你竟敢做出此等丧尽天良之事,他可是你的手足兄弟,你也下得去手!”
潶衡脸上被打得火辣辣的疼,却没有半点反应。
房内静了一瞬,随后传来一声轻笑,“呵,手足兄弟?这些年来,谁又将我当成堡中人!要不是潶墨白筋脉被断,成了一介废人,谁又会记得这堡中还有一个二公子呢!”
潶嵩听罢,脸色一沉。
“不说其他人,父亲,您可有把我当作亲生儿子?
从小无论我如何努力,您从未看过我一眼,你们眼中只有潶墨白,他是天之骄子,是站于高台之上被众星捧月的少主……”
潶衡同潶墨白并非一母所出,潶墨白的母亲——铃兰夫人,乃是名门千金,更是江湖第一美人,而潶衡的母亲却是一名青楼女子,只是潶嵩年轻时万花丛中的其中一朵,可花期很快逝去,生产之后,便被潶嵩赏了一条白绫。
潶衡一出生就被遗忘在角落,不受堡中人待见,下人也可随意欺辱,他只能躲在暗处,远远看着他们父子情深的模样!
什么百年一遇的剑术奇才,都是狗屁……
潶衡面露狰狞之色,宣泄心中不满,再不似从前那般温文尔雅。
潶嵩瞧着与之前判若两人的儿子,眼中闪过一丝悲痛,“无论如何你也不能谋害墨白,他可是你的亲哥哥,亏我将少主之位另定于你,此等心胸如何担此大任!”
潶衡听言,神情一愣,当即嗤笑出声:“亲哥哥?他也配?他如今只不过是一个任人欺辱的废人,我动动手指便能捏碎!
父亲既然这般惦记他,那我便带着他的项上人头来见您,哈哈哈——”
他咧嘴狂笑,眼神变得阴翳可怕,直勾勾盯着眼前人。
潶嵩见此一幕,心头火起,气得脸上发抖,“你这个混账!
黑戊!将他给我关进地牢,行水刑!”
此言一出,潶衡和黑戊两人皆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