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贵妃被打入冷宫,公主殿下用簪子抵着自己的喉咙,逼着萧将军带她见陛下,你说萧将军一个习武之人,怎么可能让公主有什么闪失,于是打落了公主的簪子,冒着违抗圣命的风险,带着公主见了陛下……”
“公主哭天抢地,陛下到底还是对公主有几分宠爱,降了刘贵妃的妃位,贬为嫔。公主因为太过胡闹,圈禁的时间延长到一年。萧将军受二十杖军棍,现下应该在处刑。”
到底还是迟了一步!
大理寺的折子还来不及递到皇帝那里,若是折子早一步递上去、或者陈皇后晚一日出事,都不会是如今这个局面!
折子递了,表明刘贵妃是被暗处埋伏之人陷害,毕竟她一个在宫里久居,母族也算不得权贵的妃子,哪里来的手能够伸到南疆?只要表明刘贵妃和镯子上的毒八竿子打不着边,就不会有事。
但即便是现在皇帝看到折子,也晚了。
天子正在气头上,事情真相重要吗?
乌春险些没站稳,幸好玉梨扶了一把。
惊莲问:“殿下,现在如何是好?”
现在怎么办?逃出宫的倚仗沈璎没了,沈璎自己都被禁足,如何找萧怀文帮她做事?
走向逢春殿的路上,乌春陷入了沉默。
等坐到逢春殿的窗边,瞥见庭院中生长的海棠花已落了一地残红,绿荫如盖,该是夏日了。
思绪万千,乌春忽然想到,这一年,也就是永清二十二年夏,二皇子沈珙被封为凉东王。
乌春的眼眸闪过一道寒光。
——沈珙,你前世入宫参加帝王寿宴,不料遇上沈绥兵变,侥幸之下逃脱,却要拿我要挟保命,还杀了惊莲,这一世,我怎能与你相安无事?
暂时出不了宫也无妨,她还有仇要报。
乌春问:“上次那个打探刘贵妃消息的小太监,叫什么名字?”
“回殿下,那太监名叫阿贵,做事麻利,口风严实,是个极有眼力见的,不该说的话从来不说,所以奴婢便找了他。殿下,现在还有什么吩咐?”
乌春凑到惊莲耳边耳语几句,惊莲登时瞪大了眼,“殿下,万万不可啊,若是被发现了,您是要被陛下砍头的……”
“你放心,照我说的做便可,我自有分寸。”
大梁朝局已经变了。从陈皇后腹中胎儿流产开始。
诸君未立,皆是因为陈皇后还怀着胎,陈氏势力庞大,又与诸多势力勾结,在朝中呼风唤雨,皇帝立不得储君。可陈皇后今已年三十六,晚来得子,怀胎不易,保命已是万幸,日后不可能怀胎,也就是说,皇太子要在沈珩、沈珙、沈绥之中选。
沈珩是最为合适的人选,本来该成为皇太子,可因为陈氏家族尤不死心,将陈玉一个表妹也送入了宫为妃,皇帝怒,却实在是无力。
恐怕沈瑜早就想拔出陈氏了,能把当年谢阮阮的案子翻出来,泰半多多少少和陈氏有些关系,皇帝指不定是知道内情的。
……
“你见过谢家军?”
沈绥坐在椅子上,手里托着一盏茶,一手捏起盖,轻轻磕刮茶沫。
对面被锁链拴住双手双脚的满脸胡茬的中年男子颤声道:“见过……但那都是十六年前的事了,俺在太苍山脚下的村子里,除了那场山火,俺啥也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