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楚也笑着回答:“陛下,承英姐姐是天生的将帅之才,我就是再努力个百八十年也追不上呀,不如活个当下的好日子。”
李元泽似乎对他这套无害的说辞很满意,慨然道:“我记着承礼刚入京时才堪堪及冠吧?如今也长大了,是时候放手让你做些事情了。”
他笑得很随和,朝一旁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陈喜扬了扬手,他立刻折腰从后边呈上来一个物件。
萧楚立刻起身行礼,抬手接过承盘,随后往里瞧了一眼,是一块青铜虎符,上边刻着“三大京营”的字样。
今日萧楚中箭一事没有挑明了说,是因为裴钰提前带走了萧楚,这才把局面控制住了。
这是给天子台阶下,也是为了做个人情,但无论是李元泽还是萧仇都心知肚明,萧家人满门忠烈,天子亏欠雁州的太多,不可以不偿还了。
三大营士卒老弱,李元泽没有这个精力去练兵,所以扔给了手下的太监陈喜,但如今京州和雁州的关系本就不稳,经此一难,算是给萧仇一个交代,也的确是在给萧楚机会。
萧楚搁置承盘,双膝跪地,高声道:
“微臣,谢圣恩。”
百官高坐席间觥筹交错,他双手交叠,跪在万乘之君面前俯首叩恩,裴钰手中的金樽一晃,寒芒映到了萧楚右耳的银坠上,遥遥对望。
无人瞧见的目光里闪动着野心。
夜宴散席之后,大多人都回了自己的营帐中,萧仇的营帐就在天子的行营附近,她在帐外生了点火,独自一人坐在条凳上喝酒。
跃动的火焰映在她的眼睛里,照出一点愁郁的色彩,几枚火星子像是埋怨一般蹦出来噼啪作响。
她还要再斟酒,却被一只手抢了下来。
“阿姐,你少喝点……”萧楚拦了她下一杯酒,无奈道,“怎么跟没喝过似地。”
“滚开。”萧仇打开了萧楚的手,瞪了他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是是是,所以来赔罪了。”
萧楚抬上来一坛酒,拍开了封泥后递到萧仇面前。
“我陪您喝吧,阿姐。”
萧楚也抬脚勾了张跳凳过来,坐到了萧仇边上,她已经喝了不少,比平日里话要多一些。
“阿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萧仇从襟口拿了封小小的信函出来,说:“八百里加急的密信,蜀州求援。”
“他们怎么不跟天子请兵?”
“有用么?现在边境都是各自挑担,要不然李元泽也不会整日如坐针毡。”
她将那信往火堆上一点,看着它逐渐被火焰吞没,淡淡说道:“你在京州,就受的这鸟气?”
萧楚边替她斟酒,边解嘲道:“习惯了,阿姐,我在雁州也没少受您的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