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养一只吗?”江凛时起身,将黑鸟送到许岌面前。
“不想。”许岌翻身,不假思索地脱口回答,伸手小心地顺顺它背上的羽毛,“让它在外面自由地飞来飞去不好吗?”
“那样真的好吗?”江凛时望着许岌慢慢地摇头,“在外面或许是自由的,也很脆弱,不知道哪天就会死于意外。”
许岌沉默不语,推江凛时一把:“说这么多干什么?去阳台放了它。”
江凛时凝在许岌脸上的视线半分不移:“如果我不放呢?”
“这种小事你也要和我争执吗?”许岌不耐烦地从床沿站起,伸手要去抱江凛时手上的乌鸦。
后者比他更快,一只手握住飞鸟,掌心和指节裹住它小小的躯体。
许岌听见有什么碎裂的清脆声音。
“你大爷的吧!”许岌慌了神,脸色一下惨白,去掰江凛时的指节。
掌心里躺着的是一堆残破的机械,那些机械上覆着柔顺的黑色羽毛。
这是一只……赛博乌鸦?
一只假的乌鸦。
许岌收声抬眼,面色阴沉:“你在耍我玩是吗?”
他眼底有什么情绪流转而过,许岌看清时,那墨黑的瞳中只剩下森森的冷。
“我没有。”江凛时将手中的残骸放在桌面,“总之不管它是真的还是假的,我都不会放它自由。”
“对于你也一样,许岌。”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然冷肃。
“所以那天你接受了我的提议也是假的是吗?”许岌重新在床沿坐下,垂首不再看他。
久久没有等来回应。
过了片刻许岌缓声道:“就算我真的怀-孕,我也不会留下这个胎儿,谁知道生出来会不会是像你一样的神经病?”
最后三个字一字一顿,许岌迟滞地抬头,望向站在一边的江凛时。
他正看着许岌。面无表情的,毫无波动的。而后慢慢地舒展眉眼,显出笑意。
他大步上前,如同在海岸那时,伸手覆在许岌颈侧,用足以让人昏迷的力道收紧双手。
天旋地转。肺里的空气出不去,外面的氧气进不来。许岌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徒劳地在他身下挣动。
“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心甘情愿地留下它。”他俯身在许岌耳侧说着,嗓音沙哑低沉。
他在笑,笑声卷起飘忽的气息,扑进耳道。
许岌痛苦地蹙眉,闭上眼,不动了。
他开始一件一件地剥落许岌身上的衣物。
“这次也是一千万,”他的指尖从许岌的锁骨一路滑下,笑道,“我有很多,很多的一千万。”
门外突然传来响动,紧跟着一声脆生生的呼喊。
“爸爸,你起来了没有——”
接着是小跑的声音。
许岌猛地挣了一下,睁开眼睛。
身上的人扯过一边的被子,盖住他,阴沉着脸唤起屏幕。
门外传来沈越的声音,接着那些声音都低下去,远去,消失在耳边。
许岌的眉尖一抽。
有什么尖利的东西刺破皮肤,冰凉的液体注入身体。
更为寒凉的气息裹住身体,破开阻隔的一切,涌入血液。